寒刃饮血,梅落无声·番外:洞房花烛,红烛暖刃
一、红烛摇曳,旧痕暗涌
江南梅林的红烛燃得正旺,将满室映照得暖融融的。沈清月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袖口的缠枝纹,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淡淡酒气的身影踏进来,带起一阵晚风。萧砚解着腰间的玉带,玄色外袍滑落肩头,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领口微敞,能隐约看到心口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当年宫墙下那刀留下的印记。
“喝了不少?”沈清月抬头时,正撞见他望过来的眼神,烛光在他眼底跳跃,褪去了往日的凛冽,只剩下温柔的暖意,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年梅林雪夜,他接过暖炉时的模样。
萧砚走到她面前,弯腰拿起桌上的合卺酒,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沈将军灌的,说……要替你讨回些‘利息’。”他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尾音却轻轻扫过她的耳畔,惹得她脖颈发麻。
沈清月避开他的目光,接过酒杯时指尖微颤:“兄长就是胡闹。”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当年的血海深仇早已化作绕指柔,可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拉扯与试探,却在今夜的红烛下悄然复苏。
酒液温热,滑入喉间带着微甜的暖意。萧砚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珠花:“累了吗?要不要先歇息?”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过她的肌肤时有些发痒。沈清月下意识偏头躲开,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烛光下,他眼底的温柔渐渐染上几分深邃,像藏着星光的夜空。
“清月,”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当年在宫墙下,你那刀……可真够狠的。”
二、暖炉余温,旧语萦耳
沈清月的心猛地一跳,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萧大人忘了?是你自己说‘最锋利的刀刃要贴在心尖刺’,我不过是谨遵教诲。”
她故意加重“萧大人”三个字,像当年在诏狱外那样带着疏离,可尾音的微颤却出卖了她。萧砚低笑出声,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与床沿之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那现在呢?这把‘刀’,还够不够锋利?”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腰间,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沈清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嫁衣渗进来,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发烫。她偏过头,目光落在床头那只熟悉的暖炉上——那是他从北疆带回来的,炉身的梅花纹早已被摩挲得发亮。
“当年藏证据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我‘审’?”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戳中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往事。
萧砚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指尖轻轻捏了捏:“是没想过。那时只想着,哪怕你恨我一辈子,只要能让你活着,就值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可现在……”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烛光下,她的唇瓣被烛火映得愈发红润,像枝头熟透的红梅。“现在想让你……只对着我笑。”
沈清月的心跳漏了一拍,抬手抵在他胸口,正好按在心口那道疤痕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那道凹凸不平的旧痕。她忽然用力,指尖微微掐了掐那处皮肤。
萧砚闷哼一声,却没后退,反而更紧地搂住她:“还在记仇?”
“不然呢?”她抬眼瞪他,眼底却没什么怒气,只有藏不住的委屈与心疼,“萧砚,你知不知道……当年看到你倒在诏狱外,我有多怕?”
三、刃归鞘中,暖意渐浓
红烛爆了个灯花,室内的沉默被拉得很长。萧砚握住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轻轻贴在唇边吻了吻:“知道。所以现在,我把自己交给你‘处置’,好不好?”
他语气认真,眼神却带着戏谑,像在逗弄当年那个会脸红的少女。沈清月被他看得心慌,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那里还留着常年握笔和短刃的薄茧——是他送的那把西域短刃,如今正静静躺在妆匣里。
“处置?”沈清月挑眉,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喉结,“那萧大人可得……听话些。”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刻意的蛊惑,让萧砚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烛光在她瞳孔里跳跃,像极了当年她举刀刺向他时的决绝,却又多了几分此刻独有的娇憨。
“都听你的。”他低哑着嗓子回应,抬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只是……”
他忽然打横将她抱起,沈清月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红烛的光晕在他肩头流动,她低头时,正好看到他心口的疤痕在衣料下若隐隐现,像一朵开在骨头上的花。
“只是什么?”她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发丝的痒意。
萧砚将她轻轻放在锦被上,俯身撑在她身侧,红烛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只是怕你累着。”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像雪落在梅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沈清月闭上眼,感受着他温热的唇瓣滑过眉骨、鼻尖,最终落在唇上。不同于年少时的青涩试探,这个吻深沉而缠绵,带着经年累月的思念与失而复得的珍重。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指尖深深陷进他的发间,将那些宫墙下的寒刃、诏狱里的血泪、北疆的风沙与等待,都融进这个吻里。红烛在身侧明明灭灭,映着交缠的身影,将过往的所有拉扯与疼痛,都化作此刻红烛暖帐里的温柔。
四、梅香入梦,岁月长安
烛火渐渐燃尽,只余下几点星火在灯芯跳跃。沈清月靠在萧砚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指尖依旧贴着他心口的疤痕,那里的温度烫得让人心安。
“还疼吗?”她轻声问,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萧砚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早不疼了。”他顿了顿,声音温柔,“被你抱着,连疤痕都暖起来了。”
沈清月轻笑出声,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梅香,让人安心。她想起当年他在信里写“塞北的春天很好看”,如今才懂,最好看的风景,从不是塞北的草原或京城的梅林,而是此刻身边人的温度。
“萧砚,”她抬头,借着月光看他的眉眼,“以后不许再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许再独自冒险,更不许……再让我等那么久。”
他低头吻她的眼睛,将她的话一一应下:“好,都听你的。以后我的心事都给你看,我的命交给你护,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陪着你。”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那枚拼合完整的玉佩在两人掌心泛着温润的光。红烛燃尽的余温里,梅香悄悄潜入梦境,将过往的寒刃与血泪都温柔覆盖。
原来极致的拉扯过后,从不是两败俱伤的锋利,而是卸下所有防备后,红烛暖帐里的相拥,是岁月长夜里,彼此掌心的温度。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