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近日愁云不展——后山的暗渠堵了。连日暴雨让山涧水位上涨,暗渠淤塞导致活水无法流通,不仅药圃的药材开始烂根,连弟子们饮用的水源都渐渐发浑。
蓝启仁召集了几位擅长水利的长老商议,都说暗渠年代久远,入口狭窄,里面布满碎石,清淤难度极大,怕是要动大工程。
这日午后,魏无羡穿着蓝家夫人做的浅碧色襦裙,抱着膝盖坐在暗渠入口的石头上发呆。他身子弱,不能像其他弟子那样去搬石头,只能看着大家忙得满头大汗,心里有些着急。
“这里面好黑啊……”蓝景仪(13岁)探头往暗渠里看,被里面的潮气呛得咳嗽,“石头又滑,进去清淤太危险了。”
蓝思追(13岁)蹲下身,摸了摸渠边的泥土:“水流太缓,泥沙才积得快。要是能让水快点流,说不定能冲开淤泥?”
魏无羡忽然眼睛一亮,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土:“我有办法!”
他拉着蓝曦臣(17岁)跑到雅室,踮着脚在沙盘上画起来:“曦臣哥哥你看,暗渠入口窄,但下游有个岔口对吧?我们可以在岔口处设一个临时水闸,先把水引去别的方向,让暗渠暂时断流。”
蓝曦臣看着沙盘上歪歪扭扭的线条,眼神渐渐认真起来:“断流后呢?里面的淤泥和碎石还是不好清。”
“用竹筒!”魏无羡拿起一根毛笔当竹筒比划,“让弟子们削一批长竹筒,一端削尖,从入口伸进去,像这样——”他做了个推的动作,“把淤泥一点点推到出口,再用小推车运走。碎石可以用带钩子的竹竿勾出来,不用人进去!”
这法子听起来简单,却恰好避开了暗渠狭窄、湿滑的难题。蓝曦臣眼睛一亮:“阿婴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告诉叔父!”
蓝启仁听了蓝曦臣的转述,又看了看魏无羡画的草图,捋着胡须点头:“此法可行。魏婴,你来指挥?”
魏无羡连忙摆手:“我不行,我力气小。让忘机哥哥和江澄哥哥他们来动手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说干就干。蓝忘机(16岁)带着弟子们削竹筒、做竹钩;江澄(15岁)指挥人筑临时水闸,动作干脆利落;聂怀桑(15岁)虽怕累,却也乖乖跟着搬竹竿,嘴里嘟囔着“魏兄这脑子怎么长的”;金子轩(15岁)则守在药圃,防止清淤时误伤药材。
魏无羡坐在渠边的石头上,穿着浅碧色的襦裙,像个小小的监工。看到竹筒推不动,他就喊:“往左边点,那里石头少!”看到有人差点滑倒,他就递过早就备好的草绳:“把鞋子绑上,防滑!”
蓝忘机推着竹筒走了几个来回,额角渗出细汗。回头时,正好看到魏无羡举着帕子朝他笑,阳光落在他碧色的裙摆上,像沾了满身的光斑。蓝忘机耳尖一红,手上的力气却莫名大了几分。
不到半日,暗渠就清通了。撤去水闸的那一刻,活水“哗啦啦”涌过暗渠,带着清冽的气息,药圃里的药材仿佛都舒展了叶片。
蓝启仁站在渠边,看着重新流通的活水,对魏无羡道:“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魏无羡歪着头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的枇杷树:“想吃后山的枇杷,要忘机哥哥摘的,他够得着。”
蓝忘机一愣,随即默默转身往枇杷树走去。蓝曦臣在旁笑着摇头——这孩子,连提要求都带着点小聪明。
傍晚,魏无羡坐在廊下,手里捧着蓝忘机摘的枇杷,吃得眉眼弯弯。江澄凑过来,塞给他一个纸包:“喏,莲花坞的莲子酥,算奖励你的。”
聂怀桑也跑过来,献宝似的递上一把折扇:“魏兄,我这扇子上画了今天清淤的场景,给你留个纪念!”
蓝忘机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众人围着的魏无羡,裙摆被晚风轻轻吹动,像一只停在廊下的碧色蝴蝶。他握紧了手里剩下的几颗枇杷,心里忽然觉得,阿婴穿裙子的样子,好像比后山的枇杷还要甜。
蓝启仁看着这一幕,悄悄对蓝家二位夫人道:“这孩子,看着瘦弱,心里却装着机灵劲儿。”
大夫人笑着点头:“可不是嘛,穿裙子也能做大事呢。”
月光洒在清通的暗渠上,映出粼粼波光。魏无羡啃着枇杷,忽然觉得,在蓝家听学的日子,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热闹。而这条被他想出法子清通的暗渠,就像他和姑苏的联系,看似细微,却早已悄悄流淌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