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听学的月考如期而至,考的是《仙门百家志》与符咒术,各家子弟都卯足了劲——这不仅关乎自家颜面,更关乎能否在蓝启仁那里讨个好脸色。
试场设在雅室,弟子们按辈分排开,魏无羡坐在最前排靠窗的位置,依旧穿着蓝家夫人做的月白襦裙,裙摆规规矩矩地垂在凳下。他身子骨弱,蓝启仁特意准了他可以随时休息,还让蓝思追在旁候着,随时递水。
发卷时,蓝景仪(13岁)偷偷瞟了眼魏无羡,见他提笔就写,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轻快流畅,顿时急得抓了抓头发——他连第一道题的出处都记不清了。
蓝忘机(16岁)坐在斜对面,目光不经意扫过魏无羡的卷面,见他写的注解比课本上的还要详尽,连几处生僻的典故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也加快了速度。
江澄(15岁)写得正顺,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抬头见魏无羡捂着嘴,脸色有些发白,便皱了皱眉,用脚悄悄踢了踢他的凳腿,示意他别硬撑。魏无羡回了个“没事”的眼神,又低头继续写,只是笔尖的力道轻了些。
考符咒术时,要求现场画一张“静心符”。魏无羡捏着符纸,指尖凝着淡淡的灵力,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追求速度,而是慢慢勾勒线条。他画的符纹路比标准样式多了两笔柔和的弧度,落在纸上竟泛着一层浅淡的白光——这是符咒力透纸背的征兆。
蓝启仁巡场时看到,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孩子不仅记得牢,还能在规矩里藏着自己的巧思,难得。
放榜那日,雅室门口的红榜前围满了人。金子轩(15岁)挤进去看了眼,笑道:“阿婴果然是第一。”
榜首赫然写着“魏婴”二字,后面跟着的评语是“博闻强识,符咒精妙,可为表率”。蓝曦臣(17岁)站在一旁,看着那三个字,笑得温和:“阿婴这阵子没少下功夫。”
蓝忘机排在第二,看着魏无羡的名字,耳根微红,却没说话,只是默默将手里的书卷攥得更紧了些——下次,要再努力些。
魏无羡被众人围着道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运气好。”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蓝忘机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润肺的,含一片。”
“谢谢忘机哥哥。”魏无羡接过来,含在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散开,嗓子舒服了不少。
江澄在旁撇撇嘴:“考个第一而已,看把你能的。”话虽如此,却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塞给他,“莲花坞的糖糕,给你补补脑子。”
聂怀桑(15岁)挤过来,扇子都快摇断了:“魏兄太厉害了!我才考了二十名,回去肯定要被我哥骂……”
蓝启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递给魏无羡:“这是蓝氏珍藏的《符咒补遗》,送你了。”
魏无羡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谢谢先生!”
“往后也要勤勉。”蓝启仁看着他抱着书、裙摆上沾了点墨渍的样子,语气难得温和,“莫要仗着聪明就懈怠。”
“嗯!”魏无羡用力点头,抱着书笑得眉眼弯弯,月白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得了糖的小雀儿。
回房的路上,蓝思追(13岁)小声道:“魏公子,你画的静心符好好看,能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魏无羡停下脚步,耐心道,“画符时心要静,就像……就像你给小兔子喂草时那样,想着要对它好,符咒自然就有灵力了。”
蓝思追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魏无羡抱着书走远的背影,觉得穿裙子的魏公子,比红榜上的“第一”还要耀眼。
魏无羡回到客房,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架,又摸了摸裙摆上的墨渍,忍不住笑了。其实他能考第一,不过是把别人玩闹的时间都用来背书了——谁让他身子弱,不能像江澄他们那样去练剑,只能在书里找些乐子。
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映出他写在扉页的小字:“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和大家一起御剑呀。”
或许穿裙子的少年看起来不够英气,但握着笔、捧着书的他,眼里的光却比任何锋芒都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