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养了月余，身子渐渐好转，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只是他这“裙子体质”似乎没什么改善——两位蓝夫人见他气色好了，便又拿出新做的裙子，软磨硬泡地让他穿上。
这天穿的是条淡青色的裙子，裙摆绣着细密的云纹，衬得他像株刚冒芽的青竹。藏色牵着他往雅室走，笑道：“今日蓝先生临时加了课，带你去听听，正好让你这小调皮学学规矩。”
魏无羡噘着嘴，小手揪着裙摆：“阿娘，穿裙子听课会被笑的。”
“谁敢笑我们阿婴？”藏色刮了刮他的鼻子，“再说了，你穿这个好看，蓝先生说不定还会多教你些东西。”
进了雅室，蓝启仁正在讲学，见他们进来，微微颔首示意。蓝曦臣、蓝忘机和蓝景仪坐在前排，看到魏无羡的打扮，皆是一愣。
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蓝忘机耳根微红，目光在他裙摆上停了一瞬，便迅速移开；蓝景仪最是直白，小声对蓝曦臣说：“曦臣哥哥，小羡弟弟今天像块青玉佩。”
魏无羡被藏色安置在旁边的小榻上，刚坐稳，就听到蓝启仁提问：“《雅正集》第三章，何人能诵？”
底下弟子们面面相觑，显然没记熟。蓝启仁眉头微蹙，目光扫过众人，忽然落在魏无羡身上：“阿婴，你虽年幼，既在此处，便也当知晓规矩。你且试试，能背多少便背多少。”
众人都看向那个穿青裙的小不点，心想他才两岁半，连话都说不利索，怎可能背得出晦涩的家规？
魏无羡却坐直了小小的身子，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地开口：“《雅正集》第三章，凡入我云深不知处者，当守礼仪，禁喧哗，禁疾行，禁……”
一字一句，竟流畅无比。
蓝启仁愣住了，捻须的手顿在半空。
蓝曦臣眼中满是惊喜，蓝忘机也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蓝景仪更是张着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魏无羡却没停，继续往下背。他记性本就好，加上上一世被罚抄了无数次家规，那些条文早已刻在骨子里。此刻诵来，竟连标点停顿都分毫不差。
从第三章到第七章，再到后面的杂仪、罚则……他像只小百灵鸟，清脆的童音在雅室里回荡，两千多条家规，竟被他从头到尾背了下来，连最生僻的几条都没漏掉。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雅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蓝启仁才回过神，看着魏无羡的目光里满是惊叹，语气都带着几分激动：“你……你竟全背下来了？”
魏无羡点点头，小脸上带着点得意：“阿娘教过，蓝先生书上也有。”
他没说的是，这些规矩，他上辈子闭着眼都能默写。
大夫人（蓝景仪之母）坐在旁听席，早已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二夫人（蓝曦臣、蓝忘机之母）的手：“你看这孩子，真是个神童！景仪，你得学学人家！”
蓝景仪红着脸，用力点头：“我会的，母亲！”
二夫人也满眼欣慰，看着魏无羡道：“阿婴真是厉害，比曦臣和忘机小时候强多了。”
蓝曦臣温和地看着魏无羡，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蓝忘机则走到魏无羡面前，从袖中拿出一块糖，红着脸递给他：“给你。”
魏无羡接过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忘机哥哥。”
蓝启仁抚着胡须，朗声笑道：“好！好！真是个好苗子！藏色，长泽，你们教得好！”
藏色和魏长泽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他们哪教过这些，全是这孩子自己“偷学”的。
下课后，弟子们围着魏无羡，好奇地问他怎么背下来的。魏无羡被众人围着，有点不好意思，小手抓着裙摆，小声道：“多看看就记住了呀。”
蓝景仪凑过来，一脸崇拜：“小羡弟弟，你太厉害了！以后我跟你一起学好不好？”
“好呀。”
蓝曦臣和蓝忘机站在一旁看着，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魏无羡青色的裙摆上，泛着柔和的光晕。蓝忘机的脸颊依旧红着，却悄悄把手里的另一块糖塞给了他。
魏无羡捏着两块糖，心里甜甜的。
他想，穿裙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能看到忘机哥哥脸红的样子，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夸奖，还能……光明正大地把上辈子抄过的家规，全“还”给蓝先生。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站在一群白衣弟子中，青色的裙摆轻轻晃动，像一株在春风里摇曳的青竹，明媚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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