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敲在琉璃瓦上的声响细碎如私语，魏无羡拢了拢身上的厚氅，看着檐角垂落的冰棱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云深不知处的冬夜总是格外静，静得能听见远处竹海中雪落的簌簌声，还有身侧人翻动书页的轻响。
蓝忘机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指尖捻着一卷古籍，烛光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魏无羡盯着他鬓边几缕被暖光染成金棕色的发丝，忽然觉得这画面比案上那碗温着的天子笑更让人心里发痒。
“蓝湛，”他拖长了调子，把自己裹成个团子往书案边挪，“外面雪下大了，不出去看看吗？”
蓝忘机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被炉火映得泛红的脸颊上：“不去。”
“欸，”魏无羡故作惋惜地叹气，“这么好的雪夜，不做点什么风雅事，可惜了。”他忽然眼睛一亮，从袖中摸出支竹笛来，正是那支陈情，“要不我吹支曲子给你听？”
蓝忘机合上书，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算是默许。
清冷的笛音在暖阁里流淌开来，没有往日驱策阴虎符时的凌厉，倒添了几分缠绵的暖意。魏无羡闭着眼，笛音随着窗外风雪的节奏起伏，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乱葬岗的那些日夜，只是这一次，身边有了可以安心依靠的人。
一曲终了，魏无羡睁开眼，正对上蓝忘机温柔的目光。他心里一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蓝忘机起身拿过件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他身上。
“外面雪停了，”蓝忘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去看星星。”
魏无羡愣了愣，跟着他推门而出。雪果然停了，一轮明月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星光透过疏朗的竹枝洒下来，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魏无羡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雪夜，他和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路上追逐打闹，那时的少年心事藏在玩笑话里，如今却都化作了掌心相触的温度。
“蓝湛，”魏无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会。”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魏无羡的心里像被炉火熨过一样温暖。他笑着扑进蓝忘机怀里，把脸埋在对方温暖的衣襟里：“蓝湛，我以前总想着，要是能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好了。现在才发现，有你在身边，才算真正的无忧无虑。”
蓝忘机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下巴轻轻抵在他发顶：“魏婴，我也是。”
远处的暖阁里还亮着灯，竹影在窗纸上摇曳。风雪过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
魏无羡抬起头，看着蓝忘机被月光照亮的眉眼，忽然觉得，那些颠沛流离的过往都成了铺垫，只为了让他在最好的时光里，遇见眼前这个人。
“蓝湛，”他踮起脚尖，在蓝忘机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雪夜的清冽和炉火的暖意，“以后每个雪夜，都要陪我看星星啊。”
蓝忘机的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低头回吻他：“好。”
月光下，竹影婆娑，积雪反射着清冷的光，暖阁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将这对相依的身影，定格成了岁月里最温柔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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