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江时宴公寓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凝坐在餐桌旁，指尖捏着那份关于城郊废弃厂房的文件，一夜未眠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红痕。
“恒通的资金链问题，暂时不必全抛出来。”
江时宴将一杯热咖啡推到她面前，骨瓷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打蛇要打七寸，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凝抬眼，睫毛颤了颤：“你想留着他们的把柄？”
“是留着钓更大的鱼。”
江时宴拿起吐司，咬了一口，“沈建明敢这么明目张胆帮着陆辰抢项目，背后肯定不止城西这点利益。当年你母亲的事，他们必然藏着更深的牵连。”
沈凝沉默着点头，将文件合上。
指尖划过封面上“沈家建材仓库”的字样，七年前那场模糊的火灾记忆，忽然清晰了几分——那天她放学回家，曾看到沈建明的车从城郊方向开回来，车胎上沾着黑色的灰烬。
那时她只当是父亲去仓库巡查，如今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
手机震动起来，是秦越的消息：“江总，招标会现场布置好了，恒通的人已经到了，沈建明和陆辰都在，沈妍妍没露面。”
“走吧。”江时宴擦了擦手，起身拿过西装外套，“该去会会他们了。”
市会展中心三楼的会议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城西项目是今年市里的重点工程，吸引了近十家开发商到场。沈凝跟着江时宴走进会场时，几道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
沈建明坐在第二排正中间，脸色铁青，看见沈凝时，眉峰拧得像打了个死结。
他身旁的陆辰倒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还朝他们这边举了举杯，只是眼底的阴鸷藏不住。
沈凝目不斜视，跟着江时宴走到前排的位置坐下。
刚放下包，身后就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那就是江时宴身边的沈小姐？不是一直跟在陆氏身边吗？”
“看着不好惹啊……昨天沈家的家宴，听说闹得挺凶？”
“恒通这次跟江氏抢项目，你不如猜猜沈小姐会站在哪边”
议论声不大，却恰好能飘进沈凝耳朵里。
她指尖在包带上轻轻摩挲着，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背上——是沈建明。那目光像淬了冰，带着怨毒和警告。
她没回头，只是端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这时，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清了清嗓子：“各位来宾，上午好。欢迎参加城西生态园区开发项目的招标说明会……”
开场白刚念到一半，会场入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沈凝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烫着精致的卷发，一身香奈儿套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
“那是市规划局的张副局长？”身旁的江时宴低声说了一句，“她怎么来了？这种说明会，一般不会有这么高职位的人亲自到场。”
沈凝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张副局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忽然想起母亲生前的记事本里，似乎提过这个名字，当时还标注了一句“提防”。
正思忖着，张副局长已经走到了沈建明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沈建明原本紧绷的脸，瞬间缓和了不少，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的默契，让沈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看来，这场招标会，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
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项目的基本情况，沈凝却没心思听。
她看着沈建明和张副局长偶尔交换的眼神，看着陆辰放在桌上、指尖微微发颤的手，忽然有种预感——今天这场会，绝不会平静收场。
而她埋下的那些引线，或许很快就要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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