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办公室灯光在烟雾中浮起黄昏的光晕，树影爬上人影，偶有几声虫鸣很快被黑暗吞没。
就像幸存者的最后呼救被灯红酒绿淹溺。
“你是说，她是水泉的编辑吗？”柯沉盯住张国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水泉是谁？”张国栋掏出空瘪的烟盒，丢进垃圾桶里。“也老听叶图说他，是个作家？”
张国栋一副真诚求知的样子，柯沉定定看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嗯，是个作家。”
“还有呢？”他继续问，“不是个普通作家吧，提起他的时候你情绪波动很大，还有叶图也是，他对你态度的转变好像也跟这个水泉有关。”
张国栋不愧是老刑警，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他问完也不等柯沉回答，或者说本就不指望得到一个答案，自顾自继续说着：“那这样的话，我可要找点书来看了。”
*
“哎哟我的女儿哟~年纪轻轻的，怎么遭遇这种事情啊！”
大厅里，一个中年样貌的贵妇人拉着警官絮絮叨叨的喊，手里还甩着张卫生纸，哀嚎声传的整个警局都听得见，眼睛又红又肿。
“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女儿讨个公道啊！”快要哭晕过去的贵妇人拉住周雯的手，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周雯怀里。
“这位女士，对于您女儿的事我深表遗憾和同情，您放心，我们警察一定会还每个无辜的人一个公道的。”周雯一边拉着她，一边作出承诺。
张国栋和柯沉进来的时候，贵妇人已经哭晕过去了，周雯把人安置在休息室里。
“张队，她是郭尹双义的母亲，也是她来认领的尸体。”周雯顿了顿，“是个单亲母亲。”
张国栋看向休息室的目光一凝，随后摆摆手：“安抚好死者家属······再申请一笔抚恤金吧。”
专案组玻璃门被打开，光面上倒映着几人的身影。柯沉看了一眼休息室，随后进入办公室。
“她不符合申请抚恤金的条件。”柯沉拉开一把凳子，对着张国栋坐下，“你要给她钱？为什么？因为单亲？”
对面的人没说话也能没动作，柯沉也不恼：“你快五十岁了吧。没见你提过孩子老婆——”
“好了。”张国栋突然打断他的话，“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是个单亲父亲，孩儿他妈早就死了。”
柯沉点点头：“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这案子要并到专案组里吗？”
闻言的老警察转头看向他，反问道：“你希望并入吗？”
柯沉眸光闪了闪，随即扯出一抹笑：“并入能加钱吗？”
张国栋听到这话突然笑着指了指他：“你小子！”而柯沉却是神色认真的看着，等待一个答案。
见此情景张国栋摆了摆手，没再回答。
*
贵妇人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身上盖着周雯的外套，专案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她小心翼翼取下外套放在一边，来到了专案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屋内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朵。
“不是······负责······”
“叶图······水······编辑······”
她听的一知半解，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
屋内几人转头看向她，面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你可以回——”
“你来的正好，有些事要问你。”
柯沉打断了周雯的话，将人放了进来。周雯面色冷峻，开口讽刺：“你个写小说的多管什么闲事。”
张昊在一旁悄悄拉了拉周雯的袖子，可能是碍于张队的面子她也没好继续发作。
不知听到了哪句话，一旁看着闹剧的贵妇人猛地站起身拉住柯沉，颤着嗓音问：“你是写小说的？”
被拉住的的人低头看着她，微微点头。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水泉的家伙？他也是写小说的，我女儿死前负责的一本书就是他的！”贵妇人神色激动，死死盯着柯沉看。
这次柯沉也盯着她的眼，过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而得到肯定答案的贵妇好似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把甩开柯沉的袖子，哭天喊地起来：“哎哟我的女儿哟！都是这个水泉害死的！”
张国栋眼神一凛。拉住贵妇人：“什么叫水泉害死了你女儿？”
*
专案组内，五个人围成一圈，听着贵妇人讲故事。
“我女儿是某平台的一个编辑，平时挣得也不多，但有一天，她看中了那个水泉的一本书，然后······”说着贵妇人又呜咽起来。
张昊给她抽了张纸，她又抽抽嗒嗒继续说：“那个水泉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仇家，被警告删除所有的书，但是他不听，非要挣那个钱，后面直接失踪了······”
柯沉转着手里的笔，若有所思：“关于那个水泉，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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