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栋准备出发，三人临走前看了柯沉一眼。
"例行公事，我懂。"柯沉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既然你们怀疑我，不如直接点——搜查令申请了吗？"
张国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监控室里回荡。他拍了拍柯沉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柯沉晃了晃："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脾气！"
柯沉不着痕迹地躲开那只手："那么，现在我能看看方志明的手机记录了吗？"
物证台上，方志明的手机装在透明证物袋里。柯沉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划开屏幕。
方志明的屏保似乎是一张风景照，远处青山绿水，近处阳光普照。
"密码已经破解了。"周雯站在一旁，"最后一条删除的通话记录是打给一个未登记号码。"
柯沉点开通话记录，瞳孔微微一缩——那个被删除的号码末尾四位是0413，他的生日。
是巧合吧。是巧合吗？
"有意思。"他强装镇定，"这个号码查过了吗？"
"预付卡，无法追踪。"张昊插话，"但基站定位显示，通话时对方就在方志明家附近。"
柯沉的手指继续滑动，突然停在短信界面："这是什么？"
屏幕上是一条已发送信息：【今晚必须见面，那个骗局我查清楚了。十一点，老地方。】
"收件人是谁？"柯沉追问。
"另一个预付卡号码。"周雯叹了口气，"同样无法追踪。"
柯沉放下手机，大脑飞速运转。方志明死前要揭穿的"骗局"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用他生日结尾的号码联系死者？
"我需要看方志明的电脑。"他说。
方志明的书房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柯沉站在书桌前，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整齐排列的书籍，擦拭干净的键盘，还有那个空荡荡的书架角落。
"你们确定没动过这里？"他突然问。
周雯摇头："现场保护得很好。怎么了？"
柯沉指着书架："灰尘痕迹显示这里原本放着两件物品，但你们只提到少了一个书立。"
张国栋的眉毛扬了起来："你小子眼睛够毒。"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确实，这里还少了一个相框。"
照片上，书架的另一个角落确实有一个相框的痕迹。柯沉凑近观察："方志明和谁的合影？"
"还在查。"张国栋点燃一支烟，无视周雯不赞同的眼神，"你觉得这和案子有关？"
柯沉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的锁上——那里有一道细微的划痕。
"还有书立。"柯沉挪开视线，"这两样物品，一定很关键。"后半句近乎喃喃自语，但在寂静的房间里会被无限扩大。
张昊突然冲进房间："张队！技术科恢复了方志明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文档，标题是《文学骗局——柯沉作品抄袭调查》。
柯沉的脑子僵了一下。
“嗯？”
文档内容详细对比了柯沉的小说和一个名叫"林默"的作家的未发表作品，相似度高达70%。最后一行写着：【证据确凿，明天就曝光这个骗子。】
"这..."柯沉的声音充满疑惑，"什么情况？圈子里根本没有什么知名作家叫林默的……"
张国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方志明死前要揭穿的'骗局'，就是这个？"
柯沉静静看着这个被恢复的文档，凶手想诬陷给他吗？会是谁呢？林默……
他摆摆手，离开众人视线：“我下楼倒点水喝。”
身后的脚步声让他转过身。张国栋递来一杯水："压力很大？"
柯沉接过水杯，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有人陷害我。那个'林默'根本不存在。"
"我们会查清楚。"张国栋的烟味萦绕在两人之间，"不过柯沉，你得告诉我实话——你和方志明到底有什么过节？"
柯沉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两年前，我参加一个新锐作家大赛。方志明是评委。"他停顿了一下，"我的作品本来入围决赛，却被他以'情节荒谬'为由刷了下来。"
"就这样？"
"那笔奖金足够我付一年房租。"柯沉苦笑，"后来我才知道，获胜者是他侄子。"
张国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有动机。"
"嗯。"柯沉仰头喝了一口水，“很完美的、会被人诬陷的动机。”他抹了一下嘴角，水珠顺着他的手指骨隐入风中。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下一秒，整层楼的灯突然熄灭。
"怎么回事？"黑暗中传来周雯的惊呼。
柯沉感到有人擦过他的肩膀，一股陌生的古龙水味钻进鼻孔。他下意识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腕。
"谁？"他厉声喝道。
手电筒的光亮起，照出张昊惊恐的脸："跳闸了！配电室有人！"
“现场没有封锁吗？！外面的人干什么吃的？”张国栋的声音在柯沉耳边炸开。
这么近的距离，张队没感觉到旁边有第三个人吗？
柯沉下意识伸出手去抓张国栋。
但他发现自己还抓着那只手腕——属于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
"放开！我只是来修电路的！"男人挣扎着。
张国栋一把扯下那人的帽子，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你是谁？"
"王...王师傅叫我来..."男人结结巴巴地说，"说这个小区..."
柯沉突然注意到男人衣领上的污渍——那是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张队！"他喊道，"有血！"
男人闻言抬头看了柯沉一眼，然后猛地挣脱，朝楼梯间狂奔。张国栋和周雯立刻追了上去。
柯沉站在原地，心跳如雷。他转头看向张昊：“你不去追吗？”
张昊看向他，摇摇头：“我们先一起回警局吧。”
柯沉点点头：“我先去趟厕所，你等我一会。对了，刚刚那个人应该要抓住审问一下吧？”
张昊靠在走廊栏杆上，点点头：“张队和雯姐一定能抓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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