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你的命是我的

晨光刚漫过窗棂，沈清寒便被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惊醒。他昨夜刻意浅眠，此刻猛地睁眼，就见一道黑影贴着廊柱掠过，手中短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直扑向院中正在摆弄药草的酆烬。

“小心！”沈清寒几乎是脱口而出。

酆烬却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未回，只反手将手中捣药的铜杵掷了出去。“当啷”一声脆响，铜杵精准撞在短刃上，震得刺客手腕一麻，攻势顿时滞涩。

“苗疆地界，也敢来撒野？”酆烬转过身，眉眼间笼着层寒霜，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三枚乌黑的针，“是五毒教那位长老，派你们来送命的？”

刺客闷哼一声，不退反进，另一只手猛地掀开腰间的竹筒，七八只通体翠绿的蝎子顺着他的袖口爬出来，朝酆烬窜去。这蝎尾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淬了剧毒。

沈清寒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柄防身的短匕，却早在被掳来时就被搜走了。他正急得起身，却见酆烬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避开蝎群，同时屈指一弹，三枚毒针破空而去，正中刺客肩头、膝弯、手腕三处大穴。

刺客闷哼着倒地，那些蝎子竟像是认主般，在他周身盘旋不去。酆烬缓步走过去，靴尖碾过刺客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说，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死死咬着牙，嘴角却溢出黑血，竟是早已服了死士惯用的剧毒。

酆烬皱眉，俯身从他怀中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毒”字。“倒是决绝。”他冷笑一声，扬手召来侍从，“拖下去，查清楚背后是谁在捣鬼。”

待侍从拖走尸体，院中的药草已被踩得七零八落。酆烬低头看着满地狼藉，忽然转头看向沈清寒，目光锐利如刀：“刚才，你在担心我？”

沈清寒一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顿时别过脸：“我只是不想你死了，没人给我解牵引蛊。”

酆烬却缓步走过来，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他的指尖还带着清晨的凉意，眼神却灼热得惊人：“沈清寒，你最好记清楚，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由不得旁人动。”

他的拇指摩挲着沈清寒的下颌线，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嘲弄：“不过，你刚才那声提醒，倒是比任何解药都管用。”

沈清寒被他说得心头一跳，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少胡说！”

酆烬低笑一声，没再逼他，转身去收拾被打翻的药罐。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沈清寒望着他手腕上因方才动作而露出的半截刺青——那图案与自己怀中玉佩背面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都是繁复的藤蔓缠着只浴火的鸟。

“发什么呆？”酆烬忽然回头，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递过来，“该喝药了。”

药碗边缘还带着他的体温，沈清寒接过时指尖微颤。碗中药液呈琥珀色，比昨日少了些苦涩，多了缕奇异的清香。“这是……”

“加了些凝神草。”酆烬看着他，“昨夜你翻来覆去没睡好，再熬下去，不等解毒，先把自己熬垮了。”

沈清寒握着药碗的手紧了紧。这人前一刻还在对刺客狠下杀手，此刻却能细心察觉到他的浅眠。他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舌尖竟尝到丝回甘，正愣神间，手腕忽然被酆烬拉住。

“昨夜涂的药膏该换了。”他不由分说将沈清寒按回椅上，从药箱里取出新的瓷瓶，指尖沾了药膏，轻轻按在他腕间的红痕上。

微凉的触感传来，沈清寒却觉得比昨日更烫。他看着酆烬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昨夜朦胧间，似乎有人替他掖过被角，指尖带着和此刻一样的凉意。

“你……”他刚想问什么，就见酆烬抬眼，目光深邃，“沈清寒，你记住，在我这里，没人能伤你。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待在我身边。”

这话霸道得不讲理，却让沈清寒心头莫名一震。他看着院角那株被风吹得轻晃的曼陀罗，忽然明白，想要拿到牵引蛊的解药，或许不能只想着逃，这个浑身矛盾的苗疆少主，或许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