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晃得沈清寒眯起眼，他挣扎的力道弱了些，却仍梗着脖子道：“你要带我去哪？”

酆烬低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听不出喜怒：“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那间偏院。”

沈清寒抿紧唇，不再说话。被人这样抱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炭火上，浑身的骨头都透着不自在。

他能感觉到路过的侍从投来的目光，虽都低着头，那小心翼翼的窥探却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穿过几重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不同于先前那小院的萧索，这里竟是一片精致的院落，青石板路两侧种着些他叫不上名的草木，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

酆烬抱着他径直进了正屋，才将人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沈清寒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住肩膀。

“坐着。”酆烬的声音近在耳畔，他转身去案前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药太苦，喝点水。”

沈清寒没接，只往后缩了缩，拉开些距离。方才那一下触碰还像烙铁似的烫在身上，他现在看见酆烬的手都觉得不自在。

酆烬也不勉强，将水杯放在他手边，自己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种审视般的专注。

沈清寒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放了我不行吗？”

“不行。”酆烬回答得干脆，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你的毒还没解，离了我，活不过三日。”

沈清寒一噎，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那你解开锁链，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关着我？”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自嘲。

酆烬抬了抬眉，似乎觉得他这话有趣：“这里不比那破院子好？”

沈清寒别过脸，看向窗外。院中的花开得正好，风一吹，落了几片花瓣在窗台上。

他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怀里，那枚刻着“寒”字的玉佩还在，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襟传来，让他心头莫名一动。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刻着自己名字的玉佩？又为什么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却又偏要用这种强硬的方式？

无数个疑问在心里盘旋，却没一个能找到答案。

正怔忡间，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沈清寒吓了一跳，猛地抽手，却被酆烬抓得更紧。他的掌心微凉，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他腕间的皮肤，动作竟有些轻柔。

“别乱动。”酆烬的声音低了些，“让我看看。”

沈清寒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挣扎时，手腕被锁链磨出了一道红痕。酆烬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些浅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伤处。

药膏带着清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那阵刺痛。沈清寒愣住了，看着酆烬低垂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让人看不出半分先前的阴鸷。

“你……”沈清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酆烬涂完药，直起身，将瓷瓶收好，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人不是他。“安分些，别再弄伤自己。”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沈清寒看着自己腕间那抹浅绿色的药膏，又看了看对面神色如常的酆烬，忽然觉得这人就像个矛盾的集合体，温柔与霸道，关怀与囚禁，在他身上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越发看不透。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盛，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人想做什么，他都得先养好身体，找到机会，拿到“牵引蛊”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