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清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苗疆内部。
四周漆黑一片,双眼不知被谁用黑布紧紧蒙住了。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扯掉,不料手腕刚一动,便被镣铐猛的拽了过去,铁链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死寂里格外清晰。
脚踝也是一样,稍一挣动,锁链便勒得更紧,冰冷的寒意顺着骨血往上爬。
这时,一道黑影从暗处站起身。
沈清寒这才惊觉屋里还有人,呼吸猛地一滞。那人脚步声很轻,像兽类潜行,带着一种蓄势已久的压迫感,缓缓走到床前,是酆烬。
那个苗疆少主,性情反复无常,乖戾得像没被驯服的猛兽。
沈清寒喉结动了动,说不清是怕还是别的。落在这样的人手里,谁也猜不透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光景。
黑暗里,他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像蛰伏已久的狼,终于等到了猎物落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沈清寒被那道视线盯得脊背发僵,肌肤像是覆了层薄冰,却只能僵着身子任对方打量,连指尖都不敢轻颤。
忽有细碎的银响在耳畔炸开,随即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像有什么东西被从怀里取了出来。
“醒了?”酆烬的声音裹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邪魅。
沈清寒猛地抬眼,黑布已被摘下,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那张昳丽的脸上,唇角边竟陷着个浅浅的梨涡,看着人畜无害。偏生眼里透着玩味和疯狂。
他矮身逼近,床榻陷下一小块。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微凉的体温,猝不及防挑起沈清寒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叫什么名字?”
沈清寒紧抿着唇,猛地偏过头,下颌线绷得死紧,不肯应声。
下一秒,手腕被攥得更紧。酆烬左手不知何时多了只通体碧绿的蛊虫,正微微蠕动着,被他举到沈清寒唇边,带着黏腻的腥气。“不说?”
他笑意更深,指尖几乎要将那活物按进对方唇齿间,“那我就让这同心蛊钻进去了。”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清寒耳畔,语气轻得像情话,内容却淬着冰:“能让人神志溃散,武功尽失,最后……变成只会流口水的疯子。”
沈清寒脸上那层平静终于皲裂,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漫上清晰的惧意。
他看着那只离唇瓣不过寸许的蛊虫,喉间发紧,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沈清寒。”
“沈清寒。”酆烬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舌尖细细品味这三个字。
他指尖摩挲着沈清寒的下巴,忽然勾了勾唇角:“名字倒是不错。”
话音刚落,那点笑意却倏地冷了下去。“可你啊,”他俯身,鼻尖几乎要蹭到沈清寒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的残忍,“怎么就这么信别人的话?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嗯?”
不等沈清寒反应,他另一只手微微一抬,那只碧绿的蛊虫便像接了指令般,猛地朝着沈清寒被铁链缚住的胳膊爬去。
“你!”沈清寒瞳孔骤缩,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撞在床柱上发出哐当巨响,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冰冷的禁锢。
他眼睁睁看着那滑腻的虫身贴上肌肤,尖锐的虫足刺破皮肉,带着一阵钻心的麻痒与刺痛,缓缓往血肉里钻去。
皮肉破开的细微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他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