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浑身绷紧,冷汗瞬间浸湿衣襟。
那钻心的痒痛顺着血管蔓延,带着一股诡异的热流。他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息,眼眶却不受控地泛红。
酆烬就看着,指尖还停留在他下巴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
“疼?”他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沈清寒别过脸,睫毛颤得厉害。
蛊虫钻透肌理的瞬间,一阵剧痛炸开。他闷哼一声,浑身脱力般软下去。
酆烬收回手,指尖沾了点血珠,他伸出舌尖舔掉,眼神亮得惊人。
“现在,你是我的了。”
铁链还在晃,沈清寒闭着眼,只觉那蛊虫在血肉里安了家,像个烙印。
怕,还有别的。说不清。
他闭眼睡了过去。
酆烬走出门后,转角碰见了巫婆婆,巫婆婆见他一脸愉悦,问道:"做什么了?这么高兴。"
酆烬指尖还残留着那点血温,闻言挑了挑眉,唇角勾着未散的笑意:“捡了个宝贝。”
巫婆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瞥见他袖口沾着的草屑,那是关押沈清寒的石室门口独有的韧草。她慢悠悠道:“少主捡的‘宝贝’,怕是不乐意被捡吧?”
“乐不乐意,由得他?”酆烬轻笑一声,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像是还在回味那瞬间的战栗,“从今往后,他身上有我的东西,跑不了。”
巫婆婆叹了口气:“同心蛊牵命,伤他即伤你,少主可想好了?”
“自然。”酆烬转身往祭坛走,背影透着势在必得的张扬,“我要的,从来不是听话的傀儡。”
巫婆婆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韧草沾在袖口,哪里是无意,分明是少主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祭坛上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着酆烬挺拔的身影。他指尖划过冰冷的石案,案上摊着的竹简记载着同心蛊的秘辛,墨迹早已泛黄。所谓牵命,何止是伤他即伤己,喜怒哀乐,都会循着蛊虫悄然传递。
他曾嗤笑这种牵绊,觉得是弱者的枷锁。可方才看着沈清寒泛红的眼眶,感受着那瞬间绷紧的身体,心底竟窜起一股奇异的热流,比祭坛的火焰更灼人。
“傀儡有什么意思。”酆烬低声自语,指尖在“同生共死”四个字上重重一点,“要的,是他眼里只能有我。”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远处传来虫鸣,混着石室方向隐约的铁链轻响。他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第二天清晨,酆烬提着食盒走进石室时,沈清寒还没醒。阳光从石缝里漏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酆烬放轻脚步,蹲在床边。昨夜那点血珠早已干涸,可他总觉得指尖还缠着那人的温度。他伸手,想去碰沈清寒的睫毛,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抚上他胳膊上那处不起眼的伤口。
沈清寒猛地睁眼,眼里满是警惕。
酆烬收回手,将食盒推过去,语气平淡:“吃点东西。”
粥是温的,还卧着个荷包蛋。沈清寒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酆烬,没动。
“饿肚子,蛊虫会闹。”酆烬慢悠悠道,“到时候疼的是你。”
沈清寒抿了抿唇,终是垂下眼,由着酆烬用勺子喂到嘴边。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点甜意。他忽然想起昨夜那碗苦药,味道竟有些分不清了。
酆烬看着他乖乖吞咽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快得像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