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配音乐:《唯一》
穆祉丞X王橹杰
练习室的地板泛着冷白的光,把王橹杰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贴上镜子里那个正在压腿的人。
穆祉丞的额角沁着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没入练习服领口。他压的是最难的一字马,眉头却没皱一下,只是偶尔抬手抹把汗,指尖划过皮肤时带起一点红。王橹杰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很轻的声响,穆祉丞却像背后长了眼,突然开口:“师弟,站多久了?”
王橹杰的脸“腾”地红了。他明明踮着脚站了快十分钟,怎么会被发现?“我、我刚进来,想等师兄练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吞进肚子里。他是上个月才进公司的新人,而穆祉丞已经是快要出道的前辈,按辈分该叫“哥”,可他总觉得那声“哥”烫嘴,每次都换成怯生生的“师兄”。
穆祉丞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勾了下。这小孩刚来的时候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又大又圆,看人时总带着点闪躲,偏偏生得高,站在人群里明明很显眼,却总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等我干嘛?”他慢慢收回腿,起身时动作舒展,练习服的衣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风,混着淡淡的汗水味飘过来。
王橹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其实是来问动作的。刚才在隔壁练习室看穆祉丞他们排新舞,有个转身接wave的动作,他练了一下午都像机器人,可穆祉丞做出来时,腰胯扭转的弧度像水流过石头,利落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劲儿。可现在被穆祉丞直勾勾地盯着,他把想问的话全忘了,只盯着对方脖颈上那颗小小的痣发呆。
“说话啊。”穆祉丞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两人身高差了小半头,王橹杰得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穆祉丞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桀骜的光,不像他,总是怯生生的。
“我……”王橹杰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看到穆祉丞练习服袖口磨破了个小洞,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皮肤,“师兄,你手破了。”
穆祉丞愣了下,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是刚才扶栏杆时蹭的,破了层皮,渗着点血珠。“没事。”他不在意地抹了下,“练舞哪有不破皮的。”
王橹杰却像被针扎了似的,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是他自己练基本功时总磕磕碰碰,兜里常备的。他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穆祉丞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脸更红了:“贴上吧,会感染。”
穆祉丞看着那枚印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又看看王橹杰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突然笑了。“小孩还挺细心。”他接过创可贴,没立刻贴,反而捏在手里转了转,“你刚才想问什么动作?”
王橹杰这才想起正事,比划着做了个僵硬的转身,腰硬得像块木板。“就是……这里,转过来之后,手和腰怎么配合?”
穆祉丞挑眉:“我教你?”
王橹杰使劲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穆祉丞走到他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放松,”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气音,“别把自己绷那么紧,想象你后背贴着一面墙,转身的时候,先动肩膀,再带腰,最后是胯……”他边说边抬手,指尖虚虚地划过王橹杰的后背,“这里,塌一点,对,像这样……”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王橹杰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能闻到穆祉丞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衣液混着汗水的清冽气息,像夏天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他僵着不动,听凭穆祉丞的手偶尔碰到他的腰,那点触碰像火星,烧得他浑身发烫。
“错了。”穆祉丞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腰,“刚才教的是先动肩膀,你怎么先挺肚子了?”
王橹杰“啊”了一声,慌忙调整,结果脚下一绊,差点往前倒。穆祉丞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很稳。“站稳了。”他的拇指不经意地蹭过王橹杰胳膊内侧的皮肤,那里的肉很软,像棉花糖。
王橹杰猛地站稳,甩开他的手,低着头不敢看他。“谢、谢谢师兄。”
穆祉丞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小孩比练习室的镜子还有意思。镜子照得出动作标不标准,却照不出他现在这副想躲又舍不得走的样子。“再练一遍。”他后退半步,靠在镜子上,抱臂看着他。
王橹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刚才的要领。转身,送肩,转腰……这次顺畅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生涩,但至少不像机器人了。他转过来时,正好对上穆祉丞的目光,对方眼里带着点笑意,不像平时在训练室里对其他人那样严格。
“还行。”穆祉丞点点头,“多练练就好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熊创可贴,慢悠悠地拆开,往手腕上贴,“谢了,小孩。”
“我叫王橹杰。”他下意识地纠正,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较真,懊恼地抿了抿嘴。
“知道了,王橹杰。”穆祉丞笑出声,“以后有不会的,直接来问我。别总躲在门口当柱子。”
王橹杰“嗯”了一声,偷偷抬眼看他。穆祉丞正低头整理练习服的拉链,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那点桀骜的棱角都柔和了些。他突然觉得,练习室的镜子再亮,也不如眼前这个人好看。
后来王橹杰真的常来找穆祉丞问问题,有时是动作,有时是唱歌的技巧,有时其实没什么事,就想找个借口待在他旁边。他发现穆祉丞其实不像看起来那么难接近,甚至有点护短。有次舞蹈老师批评王橹杰太僵硬,语气重了点,穆祉丞刚好路过,插了句“他才练了一个月,比我那时候强多了”,说得老师愣了愣,最后只让王橹杰再练两遍。
那天晚上,王橹杰在宿舍楼下看到穆祉丞。对方刚跟经纪人吵完架,脸色不太好,看到他时愣了下,随即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怎么还没睡?”
“师兄,”王橹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冰牛奶,是他刚才去便利店买的,“给你。”
穆祉丞看着那瓶印着卡通图案的牛奶,又看看王橹杰被蚊子咬了个包的手背,突然笑了。“你怎么总给我东西?”
“我、我看你好像有点热。”王橹杰把牛奶往他手里塞,指尖碰到他的掌心,烫得他赶紧缩回手。
穆祉丞握着冰凉的牛奶,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心里那点烦躁突然就散了。“谢了。”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小孩,以后别总这么怯生生的。咱们是要站在舞台上的,得敢让人看。”
王橹杰点点头,看着他喝牛奶的样子,突然觉得,原来被师兄叫“小孩”,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他的目光落在穆祉丞的手腕上,那枚小熊创可贴还贴着,边角有点卷了,却莫名地顺眼。
练习室的镜子映着两个影子,一个站得笔直,努力想跟上另一个的脚步;一个靠在镜子上,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地板照得像铺了层银霜,藏着两个少年没说出口的心事,在寂静的夜里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