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站在周洛公寓的全身镜前，手指不自觉地抚平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皱褶。深蓝色的定制西装完美贴合他修长的身形，衬得他肤色如冷玉般白皙。镜中反射出周洛倚在门框上的身影，黑色三件套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比例，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性感。
"紧张？"周洛走近，手指灵巧地替祁砚调整领带结。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祁砚的喉结，引得对方呼吸一滞。
祁砚微微侧头避开这过于亲密的接触："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记住，今晚我们是交往一年半的情侣。"周洛的声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林先生和林太太会很期待见到我们。"
祁砚皱眉："林太太？"
"我的小失误。"周洛咧嘴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道具。"
盒子里是一对铂金素圈对戒，内圈刻着两人的假名缩写。周洛取出较小的那枚，执起祁砚的左手。他的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将戒指缓缓推入祁砚的无名指。
"完美。"周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帮我戴上？"
祁砚的指尖微微发抖。金属触感冰凉，周洛的皮肤却烫得惊人。当戒指卡进指根时，他听见周洛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通讯器藏在戒指里。"周洛突然正经起来，展示着戒指内侧的微型装置，"我的可以录音，你的能发射定位信号。遇到危险就连按三下。"
祁砚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周洛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枚素圈在他手上显得格外合适，仿佛本就该在那里。
徐氏慈善晚宴的会场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祁砚镜片上投下细碎光斑，让他看不清周洛的表情。侍者引领他们穿过衣香鬓影的大厅，香槟塔折射出的金光晃得人眼花。
"杜文森在九点钟方向。"周洛的嘴唇几乎贴上祁砚的耳廓，温热气息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灰色三件套，正在和穿红裙的女人交谈。"
祁砚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看向目标。杜文森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冷峻如手术刀，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得令人不适。他正倾身听女伴说话，姿态优雅却透着一股解剖标本般的精确。
"他右手小指有轻微变形。"祁砚压低声音，"长期使用手术器械的特征。"
周洛轻笑："法医的眼睛果然毒。"他的手自然地搭上祁砚后腰，"我们去餐台转转，情侣都爱这样。"
餐台前，周洛为祁砚取了一杯气泡水，自己拿了香槟。他的手指在杯沿画着圈，眼神却始终锁定杜文森。
"徐远洲来了。"周洛突然收紧揽在祁砚腰间的手。
会场入口处一阵骚动。徐远洲身着银灰色西装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他看上去比照片上更加威严，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祁砚身上。
"糟了。"周洛的手指在祁砚腰间轻敲警报信号。
徐远洲径直向他们走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祁砚？真是意外。"
祁砚的背脊绷成一条直线："徐董事长。"
"听说你子承父业，成了法医。"徐远洲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还带着...伴侣？"
周洛上前半步，巧妙地将祁砚挡在身后："林阳。久仰徐董事长大名。"
徐远洲的目光落在两人手上的对戒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祁岳林知道他的独子成了同性恋吗？"
周围的窃笑声如针般刺来。祁砚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这种轻蔑他太熟悉了，从父亲身败名裂那天起就如影随形。
"徐董事长对宾客的私生活都这么关心？"周洛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却暴起青筋，"还是说您对祁家特别念念不忘？"
空气瞬间凝固。徐远洲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正要开口，杜文森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失陪了。"徐远洲整了整袖口，"希望两位享受晚会。"
演讲环节开始后，杜文森站在投影幕布前侃侃而谈。当七大脉轮对应的基因图谱出现在屏幕上时，祁砚和周洛同时绷紧了身体。
"他们在继续父亲的研究。"祁砚的声音几不可闻。
周洛的拇指在戒指上轻叩三下——危险信号。杜文森的演讲内容与案件细节高度吻合，这绝非巧合。
晚宴临近尾声时，一位侍者拦住他们："徐董事长邀请二位去贵宾室一叙。"
祁砚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他弯腰捂住腹部，脸色煞白："抱歉，我可能食物中毒了..."
周洛立刻配合地搂住他："我们得立刻去医院！"趁着侍者犹豫的间隙，他半抱半扶地带着祁砚快速穿过人群，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地下停车场灯光惨白。周洛将祁砚塞进副驾驶，自己刚坐进驾驶座，三个黑影就从立柱后围了上来。
"徐董事长想和你们谈谈。"为首的保镖敲了敲车窗。
周洛假装配合地点头，突然猛踩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包围。后视镜里，保镖们狼狈躲闪的身影迅速变小。
"他们起疑了。"周洛单手扯松领带，另一只手紧握方向盘，"杜文森的演讲证实了一点——他们需要七个特定基因样本。"
祁砚摘下戒指仔细端详："而凶手在帮他们收集。但为什么？齐明应该恨徐氏才对。"
"除非这不是复仇..."周洛的话被一个哈欠打断。连续几天的熬夜开始显现效果，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祁砚按住他的肩膀："换我开。"
夜色如墨，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模糊成一片光晕。周洛的头慢慢歪向一侧，最终靠在了祁砚肩上。他的发丝蹭着祁砚的脖颈，呼吸平稳而温暖。
红灯前，祁砚低头凝视熟睡的周洛。卸下伪装的他看起来出奇地年轻脆弱，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嘴角微微放松。一种陌生的保护欲涌上心头，祁砚轻轻调整姿势，让周洛靠得更舒服些。
戒指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祁砚忽然想起戴上它时周洛那一瞬间的屏息——也许不只是演技，也许有些反应，再精湛的伪装也无法完全掩饰。
车子驶入夜色深处。后座上的晚宴手册被风吹开，露出内页徐远洲与杜文森的合影。照片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阴影处，右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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