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株幼苗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丁程鑫盯着第七株叶尖的蓝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档案边缘的毛边。
那些被刻意挖去的字迹像块钝石头,在他心口反复碾着——老局长绝不会平白留下残缺,这空缺里藏的,或许比写下的更重要。
他忽然想起张真源说过的“留白即答案”,喉结轻轻动了动,把那句“会不会是故意让我们猜”咽了回去。
“缺失的部分用了强酸腐蚀,”
严浩翔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腐蚀痕迹的边缘,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这种手法和十年前‘夜莺’档案被毁时如出一辙。”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键盘边缘的划痕,那是上次破解旧案时太用力留下的,此刻指腹传来的钝痛,倒让心里的不安清晰了几分。
宋亚轩的吉他弦突然发出声闷响,第三根弦断了。
少年捏着断弦的指尖泛白,断口处的锈迹蹭在掌心,像块洗不掉的疤。他明明调准了音,却总觉得有股力在扯着琴弦往反方向拧,就像此刻心里那点说不清的预感——蝴蝶引路或许不是巧合,这案子背后的网,说不定比他们想象的更密。
刘耀文把军靴跟在地上磕了磕,泥土簌簌落在幼苗根部。
他盯着叶面上“案”字的纹路,忽然觉得那笔画扭曲得像张人脸。刚才蹲下去时,分明看见土缝里有片不属于这里的黑羽毛,可再低头时又没了踪影。
少年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管它什么暗影,敢挡路就踹开,老局长种下的苗都能顶开石头,他们七个还怕什么。
张真源的轮椅碾过片卷曲的枯叶,碎裂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看着丁程鑫紧抿的嘴角,那是对方拿不定主意时的习惯。
档案里提到的“向日葵计划”,他在老局长的日记里见过只言片语,当时只当是培育新花种的方案,此刻想来,那些关于“花期调控”的描述,倒像是在说某种人为操纵的时机。轮椅悄悄往丁程鑫身边靠了靠,膝盖不经意撞了下对方的小腿,像在说“别急,我们都在”。
贺峻霖的相机镜头对着档案拍了张特写,显示屏里突然映出个模糊的黑影。
他手一抖,相机差点摔在地上,再抬头时,走廊尽头空荡荡的。刚才那瞬间,他分明看见个穿风衣的背影,肩线和老照片里“夜莺”的叛徒重合了七分。
指尖在快门键上悬着,心里有个声音在喊“拍下来”,另一个却在怕——万一真是错觉,会不会惊扰了什么?
马嘉祺的怀表突然停了。
他拧开表盖时,指腹蹭过表盘里的钟楼结构图,第七层的密室标记处有道新的划痕。
这表从不会无故停摆,就像老局长说的“齿轮只会为该停的时刻停摆”。
他把表贴在耳边,听着里面微弱的卡壳声,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有些时间要故意留白”,后颈的汗毛莫名竖了起来。
蓝蝴蝶突然从叶尖飞起,翅膀扫过丁程鑫的手背时,他心里猛地一缩——那触感不像鳞粉,倒像片冰凉的金属。
少年几乎是本能地跟上蝴蝶,脚步踩在走廊的地砖上,回声里竟混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和他们的步伐完全同步。
地下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丁程鑫第一个摸向腰间的配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黑暗里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每个字都往骨头缝里钻,可他听见身后传来六声整齐的呼吸——宋亚轩的吉他箱被握紧的闷响,贺峻霖相机开机的嗡鸣,严浩翔键盘敲击的脆响,张真源轮椅刹车的咔嗒声,刘耀文军靴碾过石子的摩擦声,马嘉祺怀表重新转动的滴答声。
“代价?”
丁程鑫的声音在黑暗里稳得像块石头,掌心的冷汗被他悄悄蹭在裤缝上,“老局长十年前就替我们付过了——现在该我们讨回来了。”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往前挪了半步,七个人的影子在昏暗中交叠成块,像堵推不倒的墙。
档案袋上的“向日葵计划”五个字,在手机电筒的光里泛着冷光。
丁程鑫忽然想起第七株幼苗叶尖的蓝痕,和档案袋角落的墨水渍完全吻合——原来蝴蝶早就替他们标好了重点。
他深吸一口气,把档案往七人中间递了递,指尖触到六片温热的掌心时,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心之罪案簿的纸页在风里轻轻响,仿佛在等他们写下新的注脚。
而地下室的阴影里,某双眼睛正透过档案的缝隙,盯着那七只交叠的手,像在看一场迟了十年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