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还在耳边回响，你被气浪掀翻在地。瓦砾和碎石砸在身上，却感觉不到疼。宋亚轩压在你身上，替你挡住了大部分冲击。
“你还好吗？”他声音有些发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牢牢护着你。
你点点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全是灰。咳嗽几声，呛得眼眶都红了。
“快走！”林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他们要来了！”
你挣扎着起身，宋亚轩扶住你的胳膊。苏念站在角落，脸上还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意外。
“你为什么不逃？”你问她。
“我无处可逃。”她轻轻说，“我是梦境的一部分。”
你正想再问什么，整栋楼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天花板的裂缝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墙皮簌簌往下掉。
“来不及了！”宋亚轩拽着你往外跑，“先离开这里！”
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桌上那份记录还在原地，仿佛刚才的震动对它毫无影响。你忽然意识到，它根本不是现实中的东西。
是梦境。
整个实验室，可能都是梦境的一部分。
你们冲下楼梯，浓烟弥漫，看不清前方的路。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不知道是追兵还是错觉。
“往这边！”林母在前方带路，她的身影忽明忽暗，像随时会消散的幻影。
“妈！”你喊她，“你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谁？”
“真正的我。”
你们冲出大楼时，最后一块承重墙轰然倒塌。灰尘腾起十几米高，遮天蔽日。你被宋亚轩拉着往后退了几步，心跳如擂鼓。
“我们……真的出来了？”你喘着气问。
“还没。”他说，“你听。”
你屏住呼吸。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是他们。”林母的脸色变得凝重，“宋承渊的人。”
“你爸……”你看向宋亚轩，“他知道你在这儿吗？”
他沉默片刻，眼神复杂：“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他派来的，我们就不能往市区跑。”
“那去哪？”
“跟我来。”林母转身朝废弃厂区深处走去。
你们穿过倒塌的厂房、生锈的管道、破碎的玻璃幕墙，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门上挂着锁，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
“这是……”
“你父亲的秘密基地。”林母将锁掰断，推开门。
里面是个地下通道，墙壁上还残留着实验编号和警告标志。空气潮湿，带着一股霉味。
“进去。”她说。
你们鱼贯而入，林母最后一个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黑暗中，只有头顶的应急灯微弱闪烁。
“这里……”你环顾四周，发现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女人的脸，和你一模一样。
“这是我刚生下你那天拍的。”林母轻声说，“那时候，你父亲已经开始实验了。”
“什么意思？”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面墙前，按了一下某个按钮。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进去吧。”她说，“这里是最后的安全区。”
你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中央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上还有微光闪烁。旁边是一张操作台，上面摆着几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不明液体。
“这些都是你父亲留下的。”林母说，“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消失，所以他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什么东西？”
“关于梦行者的真相。”
你走近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你父亲，脸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他的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也知道你会问为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全部。因为一旦你知道了，梦境就会崩溃。”
你盯着屏幕，呼吸急促。
“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他继续说，“苏念不是你的守护者，她是你的替代品。你是第一个成功体，但她……是最完美的。”
“不。”你摇头，“这不可能。”
“是真的。”林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父亲一直在寻找最完美的梦行者。你只是他的试验品之一。”
“那你呢？”你转身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是你母亲的意识碎片，也是这个梦境的维持者。我的任务，是引导你走向最终的选择。”
“什么选择？”
“留在梦境，成为真正的梦行者……或者醒来，放弃一切力量。”
你愣住了。
“这就是你父亲真正的目的。”她继续说，“他想创造一个能完全掌控梦境的存在。但他失败了，因为他太贪心。”
“所以……苏念才是他想要的？”
“是的。”她点头，“但她太不稳定。她渴望真实的情感，而这恰恰是梦境无法给予的。”
你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所以她才会一直跟着我。”你说，“因为她想取代我。”
“不只是她。”林母的眼神变得深邃，“还有更多。”
“还有谁？”
她没回答，而是伸手按下另一个按钮。
密室的地板缓缓下沉，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阶梯。
“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她说，“但记住，一旦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看了看宋亚轩，他轻轻握了握你的手。
“我不怕。”你说。
你迈步走下阶梯，脚步坚定。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
你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楼梯间的霉味突然变了。
你停下脚步，鼻腔里涌进一股铁锈味。像有人把旧刀片碾碎了撒在空气里。
宋亚轩猛地把你拉到身后。他的手心全是汗，攥得你胳膊发紧。
“不对劲。”他盯着前方黑暗，“温度变了。”
确实。刚才还潮湿阴冷，现在却像走进了烘干机里。你的后颈开始冒汗，工装裤贴着小腿，每走一步都蹭出沙沙声。
林母的高跟鞋声停了。
“别动。”她声音压得很低，“看着。”
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不是听觉，是视觉——你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抖。地板上歪歪扭扭的轮廓，像是被人从底下拽着往深处拖。
“是记忆残片。”林母从包里掏出个金属盒，“当年你父亲封存失败的实验体。”
“什么意思？”你刚开口，喉头就哽住了。
那些影子突然立起来。它们没有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痛苦。有的捂着胸口蜷缩，有的抱着头抽搐，更多朝着你们的方向爬过来，动作扭曲得像被扯断脊椎的动物。
“闭眼。”宋亚轩用外套罩住你的头，“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睁眼。”
但太晚了。
有双手抓住了你的脚踝。
冰凉、潮湿、带着腐肉的触感。你低头看见一张脸，和你在密室照片上的自己一模一样。她的嘴唇开合，吐出的却是苏念的声音：
“你不该来这里。”
你踢腿想挣脱，却发现脚下的地板在融化。皮靴陷进某种胶状物里，温热黏稠。宋亚轩拽住你的手腕，整个人往后仰。
“坚持住！”他咬着牙，“我带你出去！”
“来不及了。”林母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等你看过去，她的脸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机械骨骼。
“妈？！”
“她早就死了。”机械林母咧开嘴，齿轮摩擦发出刺耳的笑声，“我是替代品，就像苏念一样。”
你这才发现那些怪物都在笑。
它们用你母亲的脸、宋亚轩的脸、甚至你童年朋友的脸，笑着看你挣扎。最前面的那个“你”已经爬到眼前，手指插进你肩膀，疼得你倒抽冷气。
“醒醒！”宋亚轩扇了你一巴掌，“看我眼睛！只看我！”
你被迫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瞳孔里跳动着微弱的红光，像燃烧殆尽的炭火。
“跟着我说。”他握紧你的手，“‘梦境是假的’。”
你也跟着重复：“梦境是假的。”
“我们是真实的。”
“我们是真实的。”
“往前走。”
他搂住你的腰，半抱半拖地向前冲。身后的惨叫和笑声炸开了锅，但你不敢回头。直到撞上一堵墙，你才发现自己还在睁着眼。
墙上全是人形凹槽。
每个凹槽里都嵌着一个发光的装置，像休眠的心脏。宋亚轩的手指划过其中一个，金属表面立刻映出你父亲的脸。
“这是……”
“记忆锚点。”他掏出随身小刀，割破指尖将血抹在装置上，“要么找到真相，要么永远困在这里。”
装置突然启动，你的太阳穴一阵剧痛。
无数画面涌进脑海：你父亲在实验室狂笑，林母被推进冷冻舱，苏念跪在地上哭喊，还有你自己——站在操作台前按下红色按钮……
“你做了什么？”你瞪着宋亚轩。
“帮你找回最重要的记忆。”他退后一步，“关于三年前那场实验的事。”
你喘不过气来。
那天你明明是自愿躺进舱体的。你记得父亲的手掌抚过你额头，记得他说“很快就好”，记得自己慢慢失去意识。但后来呢？
“你才是替代品。”机械林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真正的梦行者，从来就不是你。”
你踉跄着后退，撞到某个控制台。
警报声骤然响起，所有凹槽同时亮起红光。那些沉睡的记忆心脏开始跳动，整个空间随之震颤。
“他们要醒了。”宋亚轩拔出枪，“准备跑。”
“等等！”你抓住他的手腕，“如果我是替代品……那你呢？”
他沉默了一秒，嘴角扯出苦笑：“我从来就不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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