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透过高中体育馆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倦辞蹲在器材室角落,指尖拂过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篮球,球面的纹路已经磨平,却还能摸到“7&11”的刻痕——那是高中夺冠后,两人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刻下的名字,当时手都在抖,刻歪的“11”被江逾用马克笔描了三遍。“找到了!”他朝门口喊,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你说的‘幸运球’,原来藏在这儿。”
江逾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褪色的运动包,拉链上挂着个银杏叶形状的钥匙扣,是当年谢倦辞送的生日礼物。“我就说没丢,”他蹲下身,和谢倦辞一起擦篮球上的灰,“这球陪我们打了三年市赛,最后一场绝杀时,你就是用它投进的三分,当时球砸在篮筐上弹了三下才进,吓得教练差点摔战术板。”阳光落在球面上,把刻痕里的灰尘照得发亮,像在重现当年球进瞬间的金光。
运动包里的老物件渐渐显露出来:一双磨破底的7号球鞋,鞋跟贴着三层创可贴,是谢倦辞客场崴脚时穿的;一件洗得发白的11号训练服,袖口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腊梅,是江逾缝的“护身符”;还有个塑料水壶,盖子上印着“全国中学生联赛”,侧面用马克笔写着“7号的水,11号不准偷喝”,字迹被岁月晕开,却依旧带着少年气的较真。
“你看这水壶,”谢倦辞拧开盖子,里面还留着淡淡的姜茶味,“当年客场比赛,你总偷喝我的水,说‘7号的水带好运’,结果被我在盖子上写了警告,现在倒成了纪念品。”江逾笑着抢过水壶,对着阳光看里面的水垢:“这叫‘共享好运’,你忘了决赛前,我们把桂花蜜倒进一个杯子里分着喝?教练说这是‘绑定默契’。”
器材室的角落里,还堆着当年的战术板,边缘的漆已经剥落,上面用红笔写的“双银杏掩护”还清晰可见,旁边画着两个小人,一个在跑位时摔了个屁股墩,旁边标着“谢倦辞实战版”。谢倦辞拿起战术板,忽然发现背面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高中教练写的:“战术会过时,但默契不会,你们要像这战术板上的刻痕,越磨越清楚。”字迹的右下角,画着棵小小的银杏树。
学弟们训练的声音从场馆传来,穿7号球衣的少年正在练“银杏传切”,脚步的节奏和当年的谢倦辞如出一辙。谢倦辞抱着旧篮球站起来,忽然朝江逾挑眉:“要不要试试?用老战术打个迷你半场。”江逾笑着点头,抓起运动包里的旧护腕戴上,护腕上的雪松纹路已经洗得模糊,却依旧带着熟悉的松紧度。
篮球落地的瞬间,仿佛时光倒流。谢倦辞运球突破时,下意识往左侧虚晃——那是当年江逾最熟悉的假动作;江逾掩护时,肩膀微微下沉,刚好挡住想象中的防守人,和十年前的弧度分毫不差。当篮球穿过篮筐的刹那,两人同时回头,像当年每次得分后那样击掌,掌心的温度和老篮球的触感重叠,把初春的风都染成了熟悉的味道。
收拾老物件时,谢倦辞把旧篮球放进新的收纳盒,旁边摆着大学夺冠的奖杯模型、战术本里的四季花瓣,还有那张7排11号的毕业典礼门票。“等学弟们打完省赛,就把这些放在体育馆的荣誉柜里,”他贴上标签,上面写着“7&11的青春见证”,“让他们知道,好的默契会像老物件一样,越久越珍贵。”
走出器材室时,初春的风带着花香吹进来,吹动了江逾运动包上的银杏钥匙扣。谢倦辞忽然指着场边的新战术板,上面贴着学弟们画的漫画:两个戴冠军奖牌的小人,正在教少年们传球,背景是漫天银杏叶。“你看,”他眼里的光像当年夺冠时一样亮,“我们的故事,正在变成他们的教材,这比任何奖杯都珍贵。”
江逾点点头,把旧战术板靠在荣誉柜旁,让阳光刚好照在“双银杏掩护”的字迹上。老篮球在柜子里轻轻晃动,仿佛在和新陈列的奖杯打招呼。初春的阳光漫过整个体育馆,把老物件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说:青春会老,但热爱和默契不会,它们会变成球场的一部分,等着被新的少年们,轻轻拾起,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