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警戒

黑暗吞噬了整座校园。

秦衣冠背靠墙壁坐着，膝盖抵在胸前。教室里只剩下应急灯惨淡的绿光，映照着十七张惊恐的脸。林小诺紧挨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下摆。

"你觉得外面..."她声音哽咽，"还有正常人吗？"

秦衣冠望向窗外。红雾在夜色中翻涌，偶尔有黑影掠过。整座教学楼像被血色海洋包围的孤岛。

"嘘！"赵强突然竖起手指。

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在门前停住。所有人屏住呼吸。抓挠声刺入耳膜，秦衣冠能闻到门外飘来的腐臭味。

"它在闻我们。"周宇颤抖着说。

林小诺抓住秦衣冠的手，指甲陷入他皮肤。三分钟漫长的像三小时，脚步声终于远去。

"天亮前必须有人守夜。"赵强晃了晃手中的木棍，"两人一组，两小时轮换。"

陈志远清点着物资："五瓶水，三个面包，根本撑不过两天。"

"从现在起食物统一分配。"赵强一把抢过清单。

周宇猛地站起来："凭什么你说了算？"

"就凭这个。"赵强抡起木棍砸碎一张椅子，"有意见？"

秦衣冠突然发现窗缝渗入一缕红雾。他箭步冲去，用外套堵住缝隙，手臂立刻传来刺痛。

"胶带！快！"

林小诺递来透明胶带，他们封死了所有缝隙。秦衣冠查看手臂，接触处泛起诡异的红疹。

"你们看！"张婷指着窗外。

红雾中浮现数个人影，姿势扭曲地徘徊。其中一个是物理老师张老师——半边脸已经腐烂，眼窝泛着红光。

"它们在适应雾气..."陈志远声音发紧，"学习移动..."

秦衣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所有人齐刷刷后退，赵强立刻举起木棍。

"只是灰尘！"秦衣冠摊开手，"我没接触红雾。"

但同学们的眼神已经变了。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恐惧比病毒传播得更快。

后半夜，秦衣冠负责守夜。林小诺坚持陪他，两人靠窗坐着。

"为什么是你？"她突然问，"为什么是你最先发现红雾的危险？"

秦衣冠望向血色夜空："因为我总在观察。不被注意的人...看得最清楚。"

林小诺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一刻，秦衣冠感到某种比恐惧更强烈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黎明前，一声尖叫撕裂寂静。

刘雯蜷缩在地，脸色惨白，双手抓着喉咙："喘...喘不上气..."

"她有哮喘！"张婷哭喊，"药在宿舍！"

赵强冷眼旁观："冒险去拿？不值得。"

秦衣冠站起来："医务室在三楼，红雾现在只到四楼。"

"太危险了！"陈志远反对。

"如果是我需要药，"秦衣冠直视赵强，"你希望别人怎么做？"

沉默蔓延。最终林小诺站到他身边："我认识路。"

他们拆下桌腿当武器。开门前，秦衣冠突然转身："如果半小时内我们没回来..."

"不会等你们。"赵强斩钉截铁。

走廊像被飓风扫过。他们贴着墙前进，在拐角处撞见了教导主任马老师——如果那具奔跑的腐尸还能被称为人的话。

"跑！"秦衣冠推开林小诺。

马老师速度惊人。林小诺突然转身，防狼喷雾直射对方眼睛。秦衣冠趁机用桌腿重击其头部，颅骨碎裂的声音令人作呕。

"楼梯！"

他们冲下楼梯，三楼医务室近在咫尺。秦衣冠屏息穿过红雾区，肺部灼烧般疼痛。

"找到了！"林小诺抓起几个吸入器。

五楼突然传来尖叫。他们赶回时，教室门大开，地上散落着内脏，同学们不见踪影。

"衣冠..."熟悉的嘶哑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明站在那里，半边脸完好，半边已成腐肉。他伸出曾经一起打篮球的手："帮...我..."

秦衣冠的桌腿停在半空。

"它已经不是李明了！"林小诺大喊。

利爪划过秦衣冠脸颊。他闭眼刺出桌腿："对不起..."

天台上，幸存者们挤在水塔后。赵强看到秦衣冠脸上的伤口，立刻举起木棍："离远点！"

"只是抓伤！"林小诺挡在前面，"他救了刘雯！"

刘雯虚弱地伸手接过吸入器。但所有人都退开了，包括陈志远。

秦衣冠独自走向天台边缘。城市笼罩在红雾中，无数黑烟升腾。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痛的是被抛弃的感觉。

林小诺跟过来坐下："我相信你。"

秦衣冠望着末日图景，攥紧拳头。要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