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仓库的铁门锈得掉渣,田林湍扒着门缝往里看,突然“哎哟”一声——门轴上的铁锈蹭了满手,红得像刚凝固的血。“这老鬼够谨慎的,”他掏出速写本,画了个六指小人躲在麻袋堆后,“看这门缝宽度,里面至少藏了三个人。”
林锐让小李去侧面观察,自己绕到仓库后墙。墙根处有串新鲜的脚印,鞋码和博物馆失窃案现场的一致,只是脚印边缘沾着点白色粉末——苏晓用指尖捻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石膏粉,跟青铜器模具里的成分一样。”
“他不光倒卖古董,还在仿造假货。”林锐的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小李,通知附近派出所,合围!”
田林湍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指着仓库顶的烟囱:“你看那烟,忽浓忽淡的——里面有人在烧东西,说不定是销毁证据。”他突然提高嗓门,冲仓库喊,“老鬼!我是田林湍!带了奶糖来,橘子味的,你小时候准爱吃!”
里面没动静,倒是侧面的小门“吱呀”开了条缝。田林湍使了个眼色,突然往地上扔了颗奶糖,趁门里的人探头看的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肩膀撞在门板上。“砰”的一声闷响,门后的人被撞得后退,手里的火把掉在地上,点燃了堆干草。
“着火了!”田林湍喊着,却不忘往那人兜里塞奶糖,“别乱跑!灭火器在左手边第三个铁桶里——我画过仓库布局图,错不了!”
混乱中,林锐已经制服了两个同伙,苏晓则在麻袋堆后发现了道暗门,门把手上沾着石膏粉。“老鬼在这儿!”她刚要推门,暗门突然从里面被撞开,一个六指男人举着铁棍冲出来,正对着田林湍的后背。
“小心!”苏晓扑过去推开田林湍,自己的胳膊被铁棍划了道血口。田林湍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看清他左手的六根手指——小指旁边多了根畸形的指节,像朵蜷曲的花。
“你妈当年是不是总骂你‘六指抓不住财’?”田林湍盯着他的眼睛,“我猜你小时候偷邻居的糖吃,被发现了就哭,说‘我只是想尝尝甜的’。”男人的手突然抖了,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时,火已经被扑灭。老鬼蹲在地上,盯着田林湍给他的奶糖,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涩味:“我妈说‘六指是福气’,可我这辈子,净走歪路了。”
回所的路上,苏晓的胳膊缠着纱布,田林湍非要给她剥奶糖:“医生说吃甜的好得快——你看你,平时那么机灵,刚才咋跟个愣头青似的?”
“总不能看着你被打。”苏晓把糖含在嘴里,甜味漫开来时,突然觉得胳膊没那么疼了。
小李拿着从暗门里搜出的账本,跑得气喘吁吁:“林哥,这上面记着……老鬼跟谭副局有交易!去年博物馆失窃的青铜器,就是谭副局帮他运出去的!”
林锐的指关节捏得发白。田林湍收起玩笑的神色,把速写本递过去——上面画着个戴警帽的六指小人,正往暗门里钻,旁边标着“披着皮的狼”。“看来这糖,还得再甜一阵子才能化。”他轻声说。
值班室的灯亮到后半夜,老张端来的糖水热了三次。苏晓的胳膊在灯下泛着红,田林湍给她涂药水时,手轻得像怕碰碎玻璃:“下次别这么傻了……”
“你不也总用肩膀撞门?”苏晓打断他,却把没吃完的奶糖塞进他嘴里。
窗外的月光照在黑板上,田林湍画的仙人掌花旁边,多了道暗门的简笔画,门后画着个问号。有些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手里的糖还甜着,就总有力气往下走——就像苏晓胳膊上的伤,疼,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