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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修罗场中的玉面修罗**

她深爱帝王家却选择再嫁一双人

那扇薄薄的木门,被一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轻轻推开。

门外,是人间地狱。

昏黄摇曳的残烛与被打翻的灯笼火苗,将祠堂前厅映照得鬼影幢幢。方才还喧闹喜庆的“囍”字红绸,或被刀锋撕裂,或被鲜血浸透,无力地垂落在地。青砖地上,粘稠的血液肆意横流,蜿蜒如毒蛇,倒映着跳跃的火光,散发出令人窒息作呕的甜腥气。几具穿着粗布衣裳的躯体扭曲地倒在血泊中,是方才还笑着闹着、将沈微送上花轿的乡邻!张家媳妇绣着缠枝莲的衣角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那个总缠着温言问字的小柱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供桌下,一动不动。

死寂。唯有火焰舔舐布帛的噼啪声,以及鲜血从伤口滴落的细微声响,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而在这片血腥炼狱的中心,那人一袭天青色锦袍,纤尘不染,如同淤泥中陡然绽放的一朵青莲。他身姿颀长,负手而立,唇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温润如玉的浅笑,仿佛眼前这尸山血海不过是戏台上的一出折子,而他,是台下最从容的看客。

太子萧景珩。

他的目光,温和地扫过新房内一片狼藉。掠过玄衣染血、胸膛袒露着狰狞伤疤、如同困兽般喘息的萧景煜,掠过地上破碎的窗棂和熄灭的红烛,最后,如同最精准的芒刺,牢牢钉在了那个依旧顶着红盖头、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沈微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一种掌控生死的从容,还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欣赏。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声音清朗温润,如同玉石相击,却在这死寂的修罗场中,字字如冰锥,刺入骨髓:

“三弟,为兄说过,你性子太急。”

他微微一顿,目光在沈微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仿佛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红绸,将她内心的恐惧与绝望尽收眼底,才慢悠悠地续道,尾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你看,这不,吓着弟妹了?”

“弟妹”二字,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萧景煜的耳膜!

萧景煜那双赤红如血的眸子,猛地从沈微身上撕开,如同受伤的孤狼,凶狠地盯向门口那抹刺目的天青色!他胸膛剧烈起伏,那道心口上的狰狞疤痕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搏动。所有的疲惫、惊怒、被背叛的痛楚,在这一刻被“弟妹”这个称呼彻底点燃,化作焚尽理智的滔天烈焰!

“闭嘴!”萧景煜嘶声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手中滴血的长剑猛地指向萧景珩,剑尖寒芒吞吐,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萧景珩!收起你那套虚伪!她是谁的弟妹?!你屠戮无辜,血洗此地,就是为了演这出戏给我看?!”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只想将眼前这永远带着温润假面、却比毒蛇更阴冷的兄长撕成碎片!那剑尖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躯体的束缚!

萧景珩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甚至更显温和。他仿佛没有看到那柄随时可能刺穿他喉咙的利剑,只是轻轻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袖口,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御花园闲庭信步。

“三弟此言差矣。”他语气平和,带着一丝兄长对顽劣幼弟的无奈纵容,“孤奉旨追查宫中太医沈墨之女沈知微假死欺君、叛逃宫禁一案。此案关系重大,涉及皇家颜面,更疑有同党接应。这些刁民,”他目光随意地扫过地上冰冷的尸体,如同看蝼蚁,“聚众于此,阻挠办案,更有包庇钦犯之嫌。孤依法行事,何来‘屠戮无辜’?倒是三弟你……”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在萧景煜脸上,那温润的表象下,终于透出刀锋般的冷冽!

“你不在北境戍边,无诏擅离职守,千里奔袭,闯入此地,剑指太子,意欲何为?!莫非……你便是那接应沈知微叛逃的……‘同党’?!”

“同党”二字,如同惊雷炸响!

这不仅仅是污蔑,更是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致命指控!无诏离营,私会钦犯,剑指储君!任何一条,都够他死上十次!

萧景煜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那柄指向萧景珩的长剑,因这诛心之语而微微凝滞了一瞬。他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眼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当然知道这是陷阱!是萧景珩早就布好的杀局!从他踏入这个小镇开始,不,或许从他得知沈知微“死讯”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入了这个为他量身定做的牢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景煜从齿缝里挤出冰渣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萧景珩,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除掉我吗?何必拿她当幌子!”他猛地再次指向沈微,剑尖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放了她!此事与她无关!所有罪责,我萧景煜一力承担!”

“哦?”萧景珩眉梢微挑,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缓步向前,踏过门槛,鞋底优雅地避开了地上的血泊,如同行走在云端。天青色的衣摆拂过染血的青砖,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优雅与残忍。“一力承担?三弟好大的气魄。”他停在离萧景煜几步之遥的地方,距离那滴血的剑尖不过咫尺,却毫无惧色,目光再次投向那顶红盖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玩味。

“只是,孤很好奇。沈姑娘——”他的声音陡然转向沈微,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盖头之下,“我那二弟萧景琰,为了你违逆父皇,不惜在御书房前长跪,只为恳求父皇收回为你赐婚靖安侯嫡女的旨意,甚至当众许诺此生只你一人。这份痴情,连孤都为之动容。”

沈微的身体猛地一颤!盖头下的世界一片血红,萧景珩的话语却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她的耳朵。萧景琰……长跪?只为她?这怎么可能?!那个轻佻霸道、视承诺如无物的男人……

萧景珩的声音继续,如同魔音贯耳:“而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假死脱身,金蝉脱壳,转眼便在这穷乡僻壤,与这……”他的目光终于第一次,正式地落在了沈微身旁,那个从始至终被他彻底忽略、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硬的青衫书生身上。那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语气却平淡无波:“……与这位温先生,红烛高燃,喜结连理?”

“沈姑娘,你这翻云覆雨的手段,这凉薄寡情的心肠,真是让孤……”他轻轻摇头,唇角的笑意带着冰冷的讽刺,“叹为观止啊。”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沈微的心上!将她在皇城所经历的屈辱、恐惧、绝望,以及她好不容易在小镇获得的短暂安宁与憧憬,全部撕开!将她钉在了一个水性杨花、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不是的!”一个嘶哑、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骤然从盖头下爆发出来!

沈微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那方象征着喜庆、此刻却如同沉重枷锁的红盖头!

红绸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到极致、却因极致的悲愤而染上异样红晕的脸。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冲花,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直直地、毫不畏惧地迎上萧景珩那看似温润、实则冰冷刺骨的目光!

“不是这样的!”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是二殿下他!是他强取豪夺,是他步步紧逼!是他视承诺如儿戏在先!我沈知微,从未应允过他什么!假死脱身,只为求生!只为远离你们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帝王家!”

她一口气喊出,胸口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不再自称“臣女”,而是直呼“沈知微”!她受够了这无形的枷锁,受够了这无休止的摆布!

“我与温先生,两情相悦,明媒正娶!何错之有?!”她猛地转向身旁早已惊呆的温言,眼中充满了愧疚、痛苦,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温言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救了我!他只是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处!你们皇家的事,为何要牵连无辜?!为何要血洗这安宁小镇?!萧景珩!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她直呼太子名讳!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血腥味的喜堂里,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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