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晨光,只有刺眼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将冰冷的金属台面照得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紫檗和粉奈被粗暴地按在两张并排的金属解剖台上,手腕脚踝被冰冷的合金镣铐死死锁住,寒气直透骨髓。
“实验体721、722,基础耐受性测试,开始。”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回荡,盖过了粉奈压抑不住的啜泣。几个穿着惨白无菌服、戴着完全遮住面孔呼吸面罩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围拢过来。
第一波冲击是纯粹的感官剥夺。强光直射瞳孔,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瞬间灌满耳道,冰冷的液体从导管强行注入鼻腔,辛辣的气味直冲大脑。紫檗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金星乱冒,胃里翻江倒海。他侧过头,看到旁边的妹妹粉奈浑身筛糠般颤抖,脸色惨白如纸,漂亮的紫色瞳孔因痛苦而涣散,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冰冷的金属台面。她张着嘴,却连哭喊的力气都被那巨大的噪音压碎了。
“不…不要伤害妹妹…”紫檗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哀求,徒劳地挣扎,镣铐在金属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回应他的只有面罩后冷漠的眼神和仪器冰冷的读数声。
紧接着是神经刺激。细如牛毛的探针精准地刺入脊椎附近的穴位。难以言喻的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紫檗的四肢百骸!那不是皮肉之苦,而是神经本身在尖叫、在燃烧!他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旁边的粉奈更是直接晕厥过去,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722体征不稳,注入A-3稳定剂。”合成音冰冷地播报。一管浑浊的液体被推入粉奈的静脉。几秒后,她猛地睁开眼,瞳孔放大,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尖叫,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身体里撕扯出来——那稳定剂带来的清醒,只是让她更清晰地感受每一分痛苦。
紫檗目眦欲裂,血脉在极致的痛苦和愤怒中疯狂涌动!一股灼热的力量试图冲破禁锢!他集中所有意念,试图调动那传说中的力量,哪怕只是掀起一阵风,击碎这该死的镣铐!然而,一股更加强大、阴冷如毒蛇的力量瞬间从镣铐和颈环(他这时才惊觉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环)中涌出,精准地压制了他体内沸腾的狐火。力量被无情地抽离、禁锢,只剩下更加深沉的无力感和屈辱。他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重重砸回冰冷的金属台,汗水混着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测试还在继续。电击带来的肌肉痉挛让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姿势,高温炙烤仿佛置身熔炉,低温冷冻又似坠入冰窟。每一次测试间隙短暂的“休息”,不过是让他们在残留的痛苦中喘息,等待着下一轮更残酷的折磨。粉奈的尖叫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呜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这具备受摧残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个小时,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当镣铐“咔哒”一声松开时,紫檗和粉奈像两滩烂泥一样从冰冷的台面滑落到更冰冷的地板上。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被冷汗和污渍浸透,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剧痛。粉奈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
两个同样穿着无菌服、但动作粗暴得多的“清洁工”进来,像拖拽垃圾袋一样,一人拽着紫檗的手臂,一人拖着粉奈的脚踝,将他们毫无尊严地拖离这片洁白的炼狱。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那刺眼的白光和消毒水的味道,却关不住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走廊冰冷的地面摩擦着皮肤,留下污痕,紫檗看着妹妹毫无生气的侧脸,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金属镣铐留下的红痕,以及皮肤上清晰的721编号烙印,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他闭上眼,风车小屋后花园那绚烂到不真实的色彩,康沐会手忙脚乱炸焦鱼丸的香味,奇桃依清脆的笑骂声……那些鲜活的、带着温度的碎片,被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彻底碾碎,化作了此刻弥漫在冰冷空气中的、绝望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