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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午后，雪花簌簌地落，把整条街都盖成了白的。杂货铺的门被推开时，带进一股雪的清冽，门口站着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辫子上系着两个绒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手里捧着个雪人形状的储蓄罐，罐口塞着团棉花，像顶着顶白帽子。

“姐姐，”她跺了跺脚上的雪，睫毛上沾着小雪花，“听说你能找‘冻在雪里的约定’？”

林夏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递过去块姜糖，小姑娘接过去含在嘴里，眼睛亮了亮：“是草莓味的！”

“冻在雪里的约定？”林夏问。

小姑娘把储蓄罐举起来，罐身上画着两个小人堆雪人，一个戴红围巾，一个戴蓝帽子。“是和隔壁的安安约好的。”她指着戴蓝帽子的小人，“我们说每年第一场大雪，就用储蓄罐里的钱买热奶茶，可他去年搬家了，储蓄罐还没装满呢。”

林夏的左眼立刻浮起碎片：雪地里，两个孩子滚着雪球，安安的手套掉了，小姑娘把自己的红围巾分他一半；屋檐下，他们把硬币塞进储蓄罐，叮当的响，像在数着日子；搬家公司的卡车前，安安把蓝帽子塞给她，说“等储蓄罐满了，我就回来”，她哭得抽噎，说“我不花里面的钱”。

“丢了什么？”林夏轻声问。

小姑娘的指尖划过储蓄罐的罐口：“我以为是忘了他的样子，直到昨天摇储蓄罐，听见里面有张纸条的声音。”她倒出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我把最亮的硬币留给你，买奶茶时多加珍珠。”

林夏的左眼突然亮起一片碎片——是安安蹲在雪地里，把一枚闪着光的硬币塞进储蓄罐，嘴里念叨着“要让她先喝到甜的”，雪花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白糖。

“你看这棉花。”林夏指着罐口的“白帽子”，“是不是觉得软乎乎的？”

小姑娘摸了摸，忽然笑了：“是安安的旧手套拆的！他说‘这样雪人就不会冷了’……”

碎片在林夏眼前拼成画面：路灯下，两个孩子对着储蓄罐许愿，哈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把整个冬天的期待，都封进了这小小的罐子里。

“代价是什么？”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和姜糖换，安安说甜的能让人想起好事。”

林夏把草莓糖放进玻璃罐，和那颗老虎糖挨在一起，甜香在暖空气里慢慢融开。

小姑娘离开时，红棉袄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储蓄罐在怀里晃，叮当的响，像有人在她耳边说“等雪化了，我就踩着脚印来找你”。

杂货铺的窗外，雪还在下，玻璃罐里的物件浸在甜香里，像谁把一段没写完的童年，悄悄藏进了红围巾与蓝帽子的约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