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水牢里飘着铁锈和霉味。林昭靠在墙角，锁魂链垂在胸前，末端的钩子在地面划出浅浅的痕迹。他盯着手中的命册，纸页泛黄，边角卷起，像是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
指尖触到那些文字时，林昭猛地缩回手。烫的，像被火苗舔了一口。
“真正的林昭……”他喃喃自语，喉咙干涩得发疼。
铁链突然绷直，将他往墙上拽了半寸。他抬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石墙上，轮廓模糊，却比平时更长、更扭曲。
一阵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动命册纸页哗啦作响。林昭下意识伸手压住，目光扫过一行字：“林昭，男，生于1989年7月15日，死于2016年4月3日。”
那是他车祸的日子。
“死于？”他皱眉，手指沿着文字往下移，“地点：滨海高速，因司机篡改命格，提前死亡。命格修复者：白砚。”
林昭猛地合上命册，胸口剧烈起伏。
“所以……我早就死了？”他低声问自己，“那我现在算什么？”
锁魂链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回应，又像是嘲笑。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白砚最后的样子——站在密室角落，手里握着毛笔，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在燃烧。那个画面清晰得不真实，仿佛就在眼前。
“你制造了我？”他想起镜中人说过的话，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我只是个复制品？”
铁链突然收紧，勒进手腕，痛感让他猛然清醒。
“我不是他。”他咬牙，声音低沉，“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冷笑：“那你是什么？一个错误？一次失败的实验？”
林昭猛地睁开眼，盯着命册，眼神凌厉如刀。
“我要真相。”他低声说，语气坚定。
命册再次震动，纸页无风自动，文字脱离纸面，在空中悬浮旋转，形成一道漩涡。林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吸了进去。
他站在一条昏暗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远处传来车流声，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环顾四周，认出了这个地方。
滨海高速的出口匝道。
路灯昏黄，路面湿滑，一辆白色轿车正停在路边，引擎盖微微冒热气。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眼镜，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是他。”林昭喃喃道。
司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指节叩击仪表盘，动作轻缓，却带着某种节奏感。
林昭走近几步，透过车窗看清了司机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眼神阴狠，透着一股病态的兴奋。
“你做了什么？”林昭对着车窗怒吼，可对方听不到他。
下一秒，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撞上了这辆白车。撞击声刺耳，挡风玻璃炸裂的瞬间，林昭看到白车司机笑了。
画面一晃，林昭发现自己站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听到护士在议论：“那个年轻人……医生都说救不回来了。”
他快步冲进病房，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床边站着一个人，背影修长，穿着一身黑衣。
“白砚。”林昭脱口而出。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冷静的面孔。他手里拿着一本命册，正在翻页。
“命格已修改。”他低声说，“观测者计划启动。”
“观测者？”林昭皱眉。
白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期待。
“你不会记得这些。”他说，“但你会找到答案。”
画面再次扭曲，林昭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密室里。四周堆满了命册，墙上贴着各种符咒。白砚坐在桌前，手里握着毛笔，在命册上写着什么。
林昭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在改命？”林昭心头一紧。
白砚停下笔，抬头看向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轻轻一笑，合上命册，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终究会知道的。”他说，“到时候，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命运都会将你推向那个方向。”
画面碎裂，林昭被抛回水牢。
他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冷汗。命册依旧在他手中，只是文字已经恢复正常。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白砚……不是在救我，是在利用我。”
锁魂链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嗡鸣。林昭低头看去，发现链子的末端刺入胸口，形成一个发光的漩涡。
“观测者计划……”他喃喃，“我到底是谁？”
命册再次裂开，黑雾涌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个身穿长衫的老者，眼神锐利如刀。
“欢迎回来，初代观测者。”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熟悉，“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设下的第一个变量。”
林昭瞳孔一缩：“你是谁？”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抬手一挥，命册上的文字开始燃烧。火焰腾起的瞬间，林昭看到无数画面闪现：有人跪在灵堂前握紧拳头，有人在暴雨中高声怒吼，还有人站在高楼边缘张开双臂。
“这些……都是我？”林昭喃喃。
“不。”老者摇头，“是他们。”
林昭猛然抬头：“他们是谁？”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是你之前的‘林昭’。”
火焰吞噬了一切，林昭只听见最后一句话：“观测者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创造者。”
命册化作灰烬，林昭缓缓站起身。锁魂链缠绕在手臂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望着敞开的铁门，眼神不再迷茫。
“游戏该换人主导了。”他低声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远处传来脚步声，但他已不再恐惧。当第一缕光线照进水牢时，那个曾经谨守规则的命线师已然蜕变，准备向整个命运体系发起挑战。
\[未完待续\]林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指甲缝里渗出暗红。水牢石壁上的霉斑在月光下像一张张扭曲的脸，他盯着那些斑驳的痕迹，突然发现它们正在缓缓移动。
锁魂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林昭瞳孔骤缩——那是命册上的文字，此刻正从铁链中渗透出来，在空气中凝成淡金色的光点。
"观测者？"他喃喃自语，喉结滚动时尝到血腥味。
铁链突然绷直，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剧痛顺着脊椎窜上来，视野却变得异常清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道，每一道都在做不同的动作：有的跪地痛哭，有的举刀砍向虚空，还有的仰头大笑。
"停下！"林昭怒吼，声音撞在湿漉漉的石壁上回荡。但那些影子动得更欢了，其中一个甚至转身朝他走来，指尖燃起幽蓝火焰。
火苗舔舐空气的瞬间，林昭闻到了烧焦的皮肉味。他猛地低头，发现锁魂链刺入胸口的位置正在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时腾起青烟。
"命格污染。"一个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寒意。
林昭浑身肌肉绷紧，这个声音他在车祸现场听过。当时白砚握着他的手说"还有机会"，身后就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人从始至终没有开口，此刻却贴着他耳廓说话。
"你该感谢这场意外。"男人继续道，手指抚过他后颈的锁魂链，"要不是提前切断因果线，你现在早就是地府档案室里的灰烬了。"
林昭猛地扭头，却只看到晃动的铁链。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仿佛一直藏在他颅骨深处。
"白砚没告诉你吧？"那声音轻笑，"所谓观测者计划，本质是场大规模人格移植实验。你们这些容器..."
话音未落，林昭胸口的黑雾突然暴涨。锁魂链发出尖锐蜂鸣，铁链上浮现出无数人脸，每个都在尖叫。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墙，却发现墙面变得像水面般荡漾。
"进来。"有个童声响起。
林昭低头，看见自己脚边趴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孩子抬头时，他看清了那双眼睛——和镜中西装革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瞳色。
男孩咧嘴一笑，露出沾满血污的牙齿："想知道真相吗？"
锁魂链突然剧烈震动，林昭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撕开。画面在他眼前破碎重组，等视线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一间教室里。
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37天"。后排座位空着，桌角刻着歪歪扭扭的"林"字。林昭走近时，那个位置突然出现一个少年。
"这是..."他喉咙发紧。
少年抬起头，露出和他完全相同的面容。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天真与期待。少年伸手翻动课本，林昭看见扉页上写着日期：2016年3月12日。
"车祸前一个月。"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是从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里传出。
教室突然开始坍塌，砖块化作飞灰。林昭跌进新的场景，这次是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酸，透过病房玻璃，他看见白砚正在和医生说话。
"病人脑死亡已确认。"白砚的声音很轻，"按照协议..."
"等等！"林昭扑到玻璃前，"我还没死！"
但没人听见他。白砚转身离开的瞬间，林昭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命册。那本册子突然开口说话："观测者计划启动，第一阶段植入完成。"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他看见自己在暴雨中奔跑，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看见某个深夜站在天台边缘，手机屏幕上是"沈云舟"的名字；看见镜子里穿着黑色西装的自己举起酒杯...
所有画面同时炸裂，林昭跌回水牢时，发现命册正在发光。锁魂链缠绕在册页上，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在汲取养分。
"所以..."他喘息着撑起身体，"我不是复活，而是..."
"重生。"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答，"或者说，觉醒。"
铁链突然收紧，林昭闷哼一声。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开始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经络。远处传来脚步声，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
"告诉我真相。"林昭盯着命册，声音沙哑。
命册自动翻开，泛黄纸页上浮现出三个燃烧的大字：
**《守则》**
锁魂链发出尖锐嗡鸣，林昭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铁链涌入体内。疼痛让他跪倒在地，但在意识消散前，他看清了命册上浮现的第一条守则：
**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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