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林昭的双脚踏进虚空回廊时，锁魂链突然绷直。铁链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像无数只蚂蚁顺着金属表面爬行。他抬头望去，四周漂浮着燃烧的文字残片，有的在空中打着旋儿，有的落在地上化作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墨香，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每一步踏下，脚下的命格符文都会泛起微弱的光晕，然后碎裂成无数光点。远处那扇青铜巨门在幽暗中泛着冷光，门上的衔尾蛇图腾仿佛活物般缓缓游动。林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魂链，金属表面传来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感觉像是握住了某种炽热的东西。
"欢迎回来。"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寒意。林昭猛地转身，看见一个身影在命册幻影中若隐若现。那是个身穿长衫的老者，眼神锐利如刀。
"观测者计划已经持续了三十二次实验。"老者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是唯一成功的样本。"
话音未落，周围的命册残页突然剧烈震动。林昭看到自己站在车祸现场的画面：暴雨倾盆，路灯昏黄，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撞上了白车。画面一晃，他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这不是记忆。"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实验记录。"
画面继续推进，林昭看到病房里出现另一个身影——白砚。那人手里拿着一本命册，正在翻页。
"命格已修改。"白砚低声说，"观测者计划启动。"
林昭的心跳加快。他记得这个场景，但又觉得陌生。记忆中的画面开始扭曲，他看见自己伸手触碰白砚手中的命册，指尖燃起幽蓝火焰。
"你自愿参与实验。"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前三十一次实验，其他样本都失败了。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在暴雨中高声怒吼，还有人站在高楼边缘张开双臂..."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他看见自己在暴雨中奔跑，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看见某个深夜站在天台边缘，手机屏幕上是"沈云舟"的名字；看见镜子里穿着黑色西装的自己举起酒杯...
所有画面同时炸裂，林昭踉跄着后退。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开始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经络。
"所以..."他喘息着撑起身体，"我不是复活，而是..."
"重生。"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答，"或者说，觉醒。"
铁链突然收紧，林昭闷哼一声。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道，每一道都在做不同的动作：有的跪地痛哭，有的举刀砍向虚空，还有的仰头大笑。
"停下！"林昭怒吼，声音撞在湿漉漉的石壁上回荡。
但那些影子动得更欢了，其中一个甚至转身朝他走来，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火苗舔舐空气的瞬间，林昭闻到了烧焦的皮肉味。
他猛地低头，发现锁魂链刺入胸口的位置正在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时腾起青烟。
"命格污染。"那个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寒意。
林昭浑身肌肉绷紧，这个声音他在车祸现场听过。当时白砚握着他的手说"还有机会"，身后就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人从始至终没有开口，此刻却贴着他耳廓说话。
"你该感谢这场意外。"男人继续道，手指抚过他后颈的锁魂链，"要不是提前切断因果线，你现在早就是地府档案室里的灰烬了。"
林昭猛地扭头，却只看到晃动的铁链。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仿佛一直藏在他颅骨深处。
"白砚没告诉你吧？"那声音轻笑，"所谓观测者计划，本质是场大规模人格移植实验。你们这些容器..."
话音未落，林昭胸口的黑雾突然暴涨。锁魂链发出尖锐蜂鸣，铁链上浮现出无数人脸，每个都在尖叫。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墙，却发现墙面变得像水面般荡漾。
"进来。"
有个童声响起。林昭低头，看见自己脚边趴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孩子抬头时，他看清了那双眼睛——和镜中西装革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瞳色。
男孩咧嘴一笑，露出沾满血污的牙齿："想知道真相吗？"
锁魂链突然剧烈震动，林昭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撕开。画面在他眼前破碎重组，等视线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一间教室里。粉笔灰在阳光下漂浮，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37天"。
后排座位空着，桌角刻着歪歪扭扭的"林"字。林昭走近时，那个位置突然出现一个少年。
"这是..."他喉咙发紧。
少年抬起头，露出和他完全相同的面容。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天真与期待。少年伸手翻动课本，林昭看见扉页上写着日期：2016年3月12日。
"车祸前一个月。"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是从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里传出。
教室突然开始坍塌，砖块化作飞灰。林昭跌进新的场景，这次是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酸，透过病房玻璃，他看见白砚正在和医生说话。
"病人脑死亡已确认。"白砚的声音很轻，"按照协议..."
"等等！"林昭扑到玻璃前，"我还没死！"
但没人听见他。白砚转身离开的瞬间，林昭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命册。那本册子突然开口说话："观测者计划启动，第一阶段植入完成。"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他看见自己在暴雨中奔跑，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看见某个深夜站在天台边缘，手机屏幕上是"沈云舟"的名字；看见镜子里穿着黑色西装的自己举起酒杯...
所有画面同时炸裂，林昭跌回水牢时，发现命册正在发光。锁魂链缠绕在册页上，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在汲取养分。
"所以..."他喘息着撑起身体，"我不是复活，而是..."
"重生。"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答，"或者说，觉醒。"
铁链突然收紧，林昭闷哼一声。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开始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经络。
"告诉我真相。"林昭盯着命册，声音沙哑。
命册自动翻开，泛黄纸页上浮现出三个燃烧的大字：《守则》
锁魂链发出尖锐嗡鸣，林昭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铁链涌入体内。疼痛让他跪倒在地，但在意识消散前，他看清了命册上浮现的第一条守则：
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创造者。
\[未完待续\]青铜巨门在林昭身后缓缓闭合，锁魂链的震颤仍未平息。命册残页悬浮在空中，像一群受伤的飞蛾，发出微弱嗡鸣。
"守则第一条。"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命册本身传出。纸页无风自动，浮现出第二条守则：
永远不要试图打开青铜门。
林昭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记得自己曾无数次站在门前——某个暴雨夜、某个毕业典礼后、某个清晨醒来时。每次伸手，总有意外打断。
"你阻止了我。"林昭盯着命册，声音发涩。
"不。"命册翻动一页，老者的声音从字里行间渗出，"是你阻止了自己。三十二次轮回里，这是你第一次走到这里。"
空气突然凝固。锁魂链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流动，林昭看见自己的手掌浮现密密麻麻的编号：32-07。
"实验体编号。"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命册上方，手指轻抚过那些燃烧的文字，"前三十一个观测者都失败了。他们要么被记忆撕碎，要么主动放弃..."
"够了！"林昭抓住锁魂链，铁链在他掌心扭曲变形，"我要知道所有事。"
老者眯起眼睛，命册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林昭看到无数画面涌来：白砚在深夜翻动命册时颤抖的手指、沈云舟在天台边缘徘徊的身影、还有某个暴雨夜，自己跪在车祸现场抱着血泊中的女孩...
"那是..."林昭瞳孔收缩。
"你最初的记忆。"老者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共鸣，"但不是你的第一次死亡。"
画面定格在那晚。路灯昏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林昭清晰地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她脖颈以诡异角度扭曲，右手还紧紧攥着半块巧克力。
"小悠..."林昭喉头哽住。那是他高中同桌，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死于车祸。
"观测者计划始于你第一次死亡。"老者指尖划过命册，画面一转。林昭看见病床上的自己浑身插满管子，白砚站在床边低声说："32号实验体，准备就绪。"
"不对..."林昭踉跄后退，"那天我在..."
"你以为的记忆是植入的。"老者打断他，"真正的死亡发生在三年前。从那天起，你就成了地府的观测工具。"
锁魂链突然剧烈震动，林昭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撕裂。画面在他眼前重组：他看见自己站在地府档案室，手里拿着一支朱砂笔；看见无数命格在指尖流转；看见白砚递来一本泛黄的命册："该改写下一个命运了。"
"这不可能..."林昭捂住头，更多记忆汹涌而来。他确实改写过无数命运，有时是为了阻止一场凶杀，有时只是为了满足某个赌约。每次操作后，他的记忆都会重置。
"现在明白了吗？"老者的声音带着某种悲悯，"你是第一个意识到真相的观测者。"
林昭低头看向手背，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纹路。那些是他修改过的命格痕迹。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足够绝望。"老者叹息，"第一次死亡时，你跪在太平间门口哭到虚脱。那种痛苦让意识能承受多次重启。"
命册突然剧烈燃烧，锁魂链发出尖锐蜂鸣。林昭看见第三条守则浮现：
观测者不得干预自身命运轨迹。
"但你们已经做了。"林昭冷笑，"把我变成杀人工具。"
"我们给了你机会。"老者的身影开始模糊，"现在，该做出选择了。"
青铜巨门突然震动，内部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昭握紧锁魂链，朝大门走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