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泥土的腥气，是草木的清香，还有风拂过脸颊的触感。这些在归墟中被隔绝许久的人间味道，此刻竟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咳咳……”黑瞎子被呛得咳嗽两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地方的空气质量，比归墟那地窖强多了。”
众人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方才那道旋转的光门已经消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圆形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小林环顾四周，发现树木的枝干上都缠绕着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长着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花苞，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这些植物……不太对劲。”
哑巴张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那道圆形印记，印记上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与镇源石的气息同源，却又掺杂着一丝邪祟的阴冷。“这里的封印，确实松动了。”
他站起身，望向森林深处：“邪祟的根源，就在那片山谷里。”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峦间有一道巨大的裂隙，裂隙中隐约翻涌着黑色的雾气，与归墟中见到的邪祟气息如出一辙，却更加浓郁、更加狂暴。
“看来正主就在那儿了。”张海客握紧刀柄，手臂上的伤口在接触到这里的空气后，竟隐隐作痛起来，“这里的邪祟气息，能影响人的伤势。”
黑瞎子从背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遮住了眼底的凝重：“那就别客气了，速战速决。”
一行人沿着林间小道向裂隙走去。越靠近裂隙，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暗红色的藤蔓越来越密集，黑色花苞有的已经绽放，露出里面蠕动的细小触须；林间听不到任何鸟兽的声音，只有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哭泣。
“这些藤蔓在吸收邪祟的气息。”小林发现，离裂隙越近，藤蔓的颜色就越深沉，“它们像是邪祟的‘养分’。”
哑巴张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一阵细碎的“沙沙”声从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紧接着，几道黑影窜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几只外形酷似狼的野兽，但通体漆黑，眼睛是浑浊的红色，嘴角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藤蔓。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疯狂的攻击性。
“这是……被邪祟污染的野兽？”张海客皱眉，“看来这里的生灵已经遭殃了。”
“送它们解脱吧。”黑瞎子话音未落，已经拔刀冲了上去。刀锋闪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劈向最前面那只野兽的脖颈。
噗嗤——
黑色的血液溅出，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扑了过来。
“有点棘手啊。”黑瞎子侧身避开，“打不死？”
哑巴张从怀里取出一枚青铜碎片——那是之前从镇魂柱上取下的，此刻碎片在他手中散发出微弱的金光。他屈指一弹，碎片如箭矢般射向野兽的头颅。
一声闷响，碎片没入野兽体内，金光瞬间爆发。那只野兽的身体像被点燃的纸张般迅速消融，转眼间就化为一滩黑色的粘液，渗入地下。
“用青铜碎片的力量。”哑巴张沉声道。
众人立刻会意。张海客拔出短刀，小林也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工兵铲，黑瞎子则再次挥舞起他的匕首。青铜碎片的金光成了克制这些被污染野兽的利器，几番缠斗后，挡路的野兽尽数被消灭。
但更多的“沙沙”声从四周传来，显然，这里的被污染的生灵不止这几只。
“不能恋战。”哑巴张当机立断，“往裂隙冲。”
四人不再停留，加快脚步穿过密林。一路上不断有被邪祟污染的野兽、甚至扭曲的植物袭来，他们且战且退，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抵达了那道巨大的山谷裂隙前。
裂隙宽约数十丈，深不见底，黑色的雾气从谷底翻涌而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裂隙边缘的地面上，刻着与归墟石室中相似的符文，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显然是被岁月和邪祟的力量侵蚀所致。
“这里就是人间的封印地？”小林看着眼前这道仿佛将大地撕裂的裂隙，心头震撼，“邪祟的根源，就在这下面？”
哑巴张点头，目光落在裂隙边缘一块相对完好的石碑上。石碑上刻着与竹简上相同的上古文字，他凝视片刻，缓缓开口：“这里是‘地脉之眼’，是人间灵气汇聚之地。上古时期，人们就是借助地脉的力量，将邪祟的根源封印在此。”
他指向那些模糊的符文：“符文是封印的锁，地脉是封印的链。但现在，锁快断了，链也快松了。”
黑瞎子趴在裂隙边缘向下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谷底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走。“这下面的东西，比归墟那投影厉害多了。”
黑瞎子趴在裂隙边缘向下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谷底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走。“这下面的东西，比归墟那投影厉害多了。”
“因为这里才是本体。”张海客观察着裂隙周围的地形，“归墟的封印松动，是因为这里的封印先出了问题。邪祟的力量顺着地脉蔓延到归墟，才让那边的投影越来越强。”
小林突然注意到，裂隙边缘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现代的装备——一只破损的登山包，几枚空弹壳，还有一个已经没电的对讲机。“这里……来过其他人？”
哑巴张捡起那只对讲机，上面有明显的咬痕，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是 recent（最近）的痕迹，不超过一个月。”
“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地方？”黑瞎子挑眉，“是敌是友？”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就在这时，裂隙谷底的黑色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阴冷气息冲天而起，暗红色的藤蔓开始疯狂生长，顺着裂隙边缘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
“它醒了。”哑巴张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它感觉到了我们身上的镇源石气息。”
他从怀里取出那块黑色的封界令，令牌在接触到邪祟气息后，竟开始微微发烫。“封界令不仅能打开通道，还能暂时加固封印。但需要有人……”
他的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要加固封印，必须有人带着封界令，靠近裂隙的最深处，也就是邪祟根源所在的地方。
那无疑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黑瞎子拍了拍哑巴张的肩膀，难得正经地说：“别想了，这种活儿，你最合适。”
张海客点头：“我们会在这里为你挡住那些被污染的生灵，给你争取时间。”
小林咬了咬牙，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几枚青铜碎片，递了过去：“这些你带上，或许能帮上忙。”
哑巴张看着手中的封界令，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小心。”小林轻声道。
哑巴张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纵身跃下了那道深不见底的裂隙。黑色的雾气瞬间将他吞没，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迅速向谷底坠去。
几乎在他跃下的同时，裂隙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更多被邪祟污染的生灵从森林里冲了出来，它们的数量远超之前遇到的，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朝着裂隙边缘涌来。
黑瞎子拔刀出鞘，刀锋映着黑色的雾气，闪着冷冽的光。“好了，各位，咱们的活儿来了。”
张海客握紧短刀，与黑瞎子背靠背站在一起。小林也举起了工兵铲，尽管手臂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们不知道哑巴张能否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到他回来。但他们知道，必须守住这里。
因为这道裂隙的背后，是整个人间。
战斗，在黑色的雾气与金色的青铜光芒交织中，正式打响。而裂隙的谷底，哑巴张正一步步走向那团最深沉的黑暗，即将揭开邪祟根源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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