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气。男人赤身蜷缩在角落,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新旧交错的鞭痕狰狞可怖,皮肉翻卷,渗着暗红的血渍,早已没了昨日宴上的嚣张气焰。
谢丹尔眉峰紧蹙,目光扫过那满身伤痕,冷声问身旁的牢房管事:“谁干的?”
“回殿下,是克沃普骑士大人。”管事躬身回话,语气带着几分忌惮。
“克沃普……”谢丹尔指尖微顿,低声喃出这个名字,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解气,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坠。
管事连忙将一份档案递了上来,谢丹尔接过展开,上面字迹清晰:拉尔夫,南部小城富商,祖上曾获封低阶爵位,后因家族衰败,爵位未能承袭,近年靠投机倒把迅速敛财……
“好一个投机倒把。”谢丹尔冷笑一声,指尖将档案掷在石桌上,纸张撞出沉闷声响。
他指间转着柄银质折叠小刀,刃口泛着冷光,步步逼近蜷缩的拉尔夫,语气凉得淬了冰:“老老实实把你这条线上的人都供出来,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
“您若是肯跟我上回床,我就说。”拉尔夫忍着剧痛,眼底仍藏着龌龊的挑衅,语气轻佻又恶毒。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便撕裂了地牢的死寂——“啊啊啊!———”
“我早知道你的嘴撬不开。”谢丹尔抽出小刀,血珠顺着刃口滴落,他语气冷沉,眼神里满是不容置喙的笃定,“你背后的人,权力定然比你大得多,但你记好——在这个国家,没人的权力能大过西伯里斯姆。”
他俯身,刀尖抵在拉尔夫残存的右眼前,寒光映得对方瞳孔骤缩:“纵使这条产业链盘根错节,我一时难以连根拔起,可你们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敢在我面前露头,我就一定会揪着这条线查到底,一个个剥干净你们的皮,让所有藏在暗处的毒瘤都付出代价。”
“你大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我无所谓。”谢丹尔擦去刀上的血渍,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眼底却淬着彻骨的寒意,“往后一辈子,你就待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日日夜夜受着伤痛啃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谢丹尔转身离去,行至门口,他头也未回,声音冷厉如刀,清晰掷向身后的执刑人员:“把他下面那东西剁了,给他加加餐。”
话音落,身后随即传来拉尔夫撕心裂肺的哀嚎,混着地牢的阴冷回声,刺耳又凄厉。
谢丹尔脚步未顿,径直走出地牢。
从起床到此刻,谢丹尔粒米未进,腹中早已空泛。他本想顺路去厨房问问下午茶的时辰,刚转过拐角,便见走廊尽头站着两个仆从,女仆垂着头,脊背绷得笔直,正被管事低声训斥。
“工作时间偷看这种书,若是被公爵撞见,你是想掉脑袋吗?”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厉色,手指狠狠戳着书册,语气里满是不耐与斥责。
“什么书?”谢丹尔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两人猛地回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惊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低头,大气不敢喘。
管事额角渗着薄汗,语气怯生生的:“回、回殿下,就是些小女孩家爱看的闲书,不成体统。老奴已经严加管教过了,还请殿下莫要责怪她年幼无知。”
谢丹尔垂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书册封面——上面印着盛装的美丽贵夫人,身侧立着位披甲骑士,姿态亲昵,画风柔腻,是时下坊间盛行的情爱话本。
“那我没收了。”谢丹尔语气随性,接过书本,动作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任性。
指尖触到封面的印花,脑海里竟莫名跳出克沃普的身影,不自觉将书中骑士代入他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忽然好奇这情爱话本里,写的究竟是些什么桥段。
管事与小女仆皆是一愣,见状连忙躬身行礼,不敢多言。谢丹尔揣着书,脚步一转,也没了去厨房的心思,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袖中那本薄薄的话本,竟似有千斤重,搅得他心绪微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