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尔清醒时,天光已亮得透彻,墙上的钟表停在十点钟位置,他从未睡得这样沉,这样晚。
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触到一片微凉的皮革,才惊觉自己竟戴着那双手套睡了整夜。
零散的记忆碎片骤然涌来,既像荒诞的梦,又带着清晰的触感——昨夜他攥着这双手套,做了些隐秘又羞耻的事,用以慰藉药性催生的燥热与空虚。
谢丹尔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又羞又臊地猛地将手套扯下来扔在一旁,抬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间泄出几分懊恼的闷哼,心底暗骂:真是疯了,居然用他的手套……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谢丹尔从未认真想过与人相守的事,情爱于他本是无关紧要的点缀,更从未设想过自己心底翻涌的悸动,竟会落在一个男人身上。
总之,这双手套是绝无可能再还给克沃普的。谢丹尔胡乱将手套塞到枕头底下,指尖还泛着热意,连带着耳根都烧得慌。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不用猜也知是克沃普。昨夜的荒唐画面翻涌上来,他实在没脸见人,慌忙拉过被子蒙住头,闭眼装睡,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浅缓。
屋内久无回应,克沃普便轻缓地推开一条门缝,借着天光瞥见床上蜷缩的身影,以为他还在熟睡,脚步放得更轻,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走到床前,俯身凝视着被角下露出来的眉眼,眉峰微蹙,抬手将手背贴在谢丹尔的额头上——触感依旧滚烫,并未退去热度,他早有预料,从怀里取出备好的冰袋,裹上薄布,轻轻搁在他的额头上,凉意顺着肌肤漫开,压下几分灼人的热意。
但总这样躲着克沃普终究不是办法,堆积的公务还等着处理。谢丹尔在床榻上辗转许久,终于咬着牙说服自己,掀被起身,动作僵硬地换好衣服,压下心头的慌乱。
推开门的瞬间,他却愣在原地——克沃普竟还守在门外,脊背挺得笔直,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显然是从昨夜一直等到了现在。谢丹尔眼神骤然闪躲,指尖攥紧了衣摆,眼底藏不住的慌乱与心虚,满是不清白的窘迫。
“午安,殿下。”克沃普俯身鞠躬,语气依旧沉稳恭敬,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却没多言。
谢丹尔猛地回神,连忙收敛神色,瞬间端起平日里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昨天那个人,在哪?”
“在地牢,殿下。”克沃普应声,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走吧。”谢丹尔强装镇定,刚要迈开步子,身后的声音却让他浑身一僵。
“殿下,”克沃普的声音轻缓传来,“我的手套,昨晚不小心落在了您的卧室。”
谢丹尔后背瞬间发烫,强忍着想逃的冲动,硬着头皮说道:“什么手套,没看见。”
“好吧,兴许是我自己弄丢了。”克沃普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眼底藏着几分了然的纵容,并未戳穿他的谎话,语气依旧温和恭敬,半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算了,你不必跟着我。”谢丹尔别过脸,语气故作冷淡地岔开话题,“去调查一下那男人名下的孤儿院,整理好大致信息,今晚之前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