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刺进我惶恐的眼底。
“技术组初步报告……刀柄上,提取到了几枚清晰的指纹。”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其中一枚完整的指纹,属于你,陈默。右手食指。”
轰——!!!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旋转、粉碎!巨大的耳鸣声尖锐地贯穿了我的头颅!林队后面的话变得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指纹……我的指纹?在王胖子坠楼的窗台外?在杀死苏晚晴的凶器上?!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凄厉的尖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它!是手机!是那张照片!它控制我!它……” 我语无伦次,拼命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林队,证明自己的清白。巨大的恐惧和冤屈像海啸般将我淹没。
“冷静!陈默!冷静点!”林队猛地抓住我失控挥舞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他的声音带着严厉的呵斥,“听着!现在情况对你非常不利!你需要配合!彻底的配合!我们需要知道真相!你所有的行踪,你所有的时间空白,任何异常!你懂吗?!”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跟我回局里!做详细的笔录!我们需要你清醒!完全的清醒!”
“清醒”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我的心脏。清醒?我什么时候不清醒了?那记忆的断层……那无法解释的疲惫……难道……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像一滩烂泥,被两个强壮的刑警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双脚虚软,几乎无法站立。他们半拖半拽着我,穿过混乱的办公区,走向电梯。周围同事惊恐、厌恶、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背上。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有林队那句“清醒”和两张沾着我指纹的死亡报告,在疯狂地旋转、轰鸣。
我被塞进一辆警车的后座。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和消毒水味。林队坐在副驾驶,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对讲机沉声汇报:“目标已控制,准备返回。情绪……很不稳定。”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同样低沉、毫无波澜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朵:
“明白。技术组二次确认完毕,两处关键物证(窗台指纹、凶器指纹)均系目标本人所留,排除污染可能。痕迹清晰连贯,符合主动施力接触特征。初步判断,凶手在作案过程中,意识……全程保持清醒。注意,目标目前状态具有高度伪装性和攻击风险,可能正在伪装精神崩溃或失忆以逃避侦查及求助。重复,目标意识清醒,极度危险。完毕。”
意识……全程保持清醒?
伪装精神崩溃?
伪装求助?
轰——!!!
最后一丝支撑彻底崩断。冰冷的绝望如同剧毒的潮水,瞬间没顶。我瘫在冰冷的座椅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视线彻底模糊,只剩下前方椅背那一片晃动的、失焦的黑暗。意识清醒?我清醒地杀了王胖子?我清醒地把裁纸刀捅进了苏晚晴的脖子?那张狰狞的脸,那喷涌的鲜血……是我清醒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