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刺囚笼的尖端泛着幽蓝的冷光，像是死神的獠牙。路明非被那道金光织成的网护在中间，看着网外跳动的绿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那黄金面具后的视线像是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比冰原的寒风更刺骨。
“世界树的碎片……”黄金面具下的声音带着黏腻的笑意，权杖在祭坛上轻轻一顿，冰刺囚笼突然收缩，尖端刺破金光织成的网，发出丝线断裂的脆响，“黑王的后裔果然藏着秘密，难怪学院那群老家伙要把你藏在卡塞尔。”
“你认识学院？”凯撒的声音低沉，龙文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擦过冰面，溅起细碎的冰碴，“是曼施坦因教授的人？还是……长老会的叛徒？”
黄金面具缓缓转向他，绿火在眼窝里跳动：“叛徒？真是可笑的词。我们只是在拿回属于龙族的东西。当年黑王被弑，世界树的碎片散落人间，你们人类靠着这些碎片的力量建立了所谓的‘屠龙组织’，难道这就是正义？”
诺诺突然拽了拽路明非的衣角，指尖在他手心里快速写着字：“他在拖延时间，冰刺在吸收金光的能量。”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掌心，带着焦急的力度，眼神却死死盯着祭坛边缘——那里的白骨旗杆正在微微晃动，骷髅头燃烧的火焰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仪式的倒计时。
路明非握紧硬币，星图上的金光越来越黯淡，冰刺的尖端已经离他们不到三米，幽蓝的毒气顺着裂缝渗进来，闻起来像腐烂的海藻。他突然想起刚才妖龙撤退时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恐惧和服从的目光，不像是对主人的敬畏，更像是对某种诅咒的屈服。
“你不是龙族。”他突然开口，声音在风雪中有些发飘，却异常坚定，“你的味道不对，没有龙血的腥味，只有……尸体的腐臭味。”
黄金面具下的笑声戛然而止。几秒钟的死寂后，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压抑的暴怒：“放肆！卑微的容器也敢评判我的血统？”权杖猛地顿在祭坛上，冰刺囚笼瞬间缩到极致，金光织成的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就在这时，路明非口袋里的硬币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图上那颗代表世界树的星辰骤然亮起，无数金色的光线顺着冰刺的缝隙逆流而上，像是藤蔓缠绕着巨树。冰刺表面的幽蓝毒气在金光中迅速消散，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布满血管的实质——那根本不是冰，是某种生物的骨骼！
“这是……龙骨！”凯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用活的龙骨构建囚笼，这些冰刺是有生命的！”
黄金面具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权杖顶端的绿宝石突然炸裂，绿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冰刺囚笼。那些灰白色的龙骨瞬间变得鲜红，血管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尖端暴涨出半米长的骨刺，带着呼啸声刺向他们的咽喉。
“路明非！左上方！”诺诺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一根骨刺擦过肩膀，黑色皮夹克瞬间被划开，渗出血迹。她踉跄着后退，却死死抓住一根垂落的登山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直升机残骸的螺旋桨上。
凯撒的身影如金色闪电般冲出，龙文匕首刺穿最近一根龙骨的血管，绿色的液体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反手将匕首插进龙骨的关节处：“诺诺！拉绳！”
诺诺用力拽动登山绳，螺旋桨带着刺耳的轰鸣缓缓转动起来，虽然无法起飞，却形成了一道旋转的屏障，将刺来的骨刺一一挡开。路明非趁机扑到驾驶员身边，将最后一块保温毯裹在他身上，硬币的金光在他掌心凝成一把小小的匕首，龙纹在刃面上流转。
“原来这钥匙还能当武器用。”他自嘲地笑了笑，却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刚才黄金面具提到“容器”时，硬币传来的悸动不是愤怒，而是悲伤，像是藏在深处的灵魂在哭泣。
黄金面具看着他们的配合，绿火在眼窝里剧烈跳动：“徒劳的挣扎。世界树的碎片已经认主，只要杀了你，罗盘自然会落到我手里。”他突然抬起权杖，祭坛中央的地面裂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无数细碎的爬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爬出来。
“是尸守！”诺诺的声音发颤，她看到洞口里爬出的身影，那些尸守和之前遇到的不同，身上覆盖着灰白色的鳞片，眼睛里燃烧着和祭坛一样的绿火，“是被龙骨寄生的尸守！”
凯撒拽着路明非后退，后背抵住直升机残骸：“诺诺带驾驶员进机舱，我来挡住它们！路明非，用你的小匕首给我打掩护！”他的白色猎装已经被绿色的血液浸透，却依旧笑得骄傲，像是即将参加舞会的贵公子。
路明非看着涌来的尸守群，突然想起路鸣泽的话：“每次都要等到快死了才想起我。”他握紧掌心的金匕首，突然笑出声：“这次不等了。”
硬币的金光在他掌心炸开，星图上的世界树符号彻底亮起，金色的光线不再是防御的网，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光箭，顺着他的目光射向尸守群。光箭穿透鳞片的声音像是刺破气球，绿色的血液和灰白色的碎骨溅得到处都是，却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黄金面具下发出震惊的嘶吼：“不可能！你怎么能完全掌控世界树的力量？”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的眼前浮现出奇怪的画面——王座上的银白色长发身影，路鸣泽带着嘲讽的笑脸，还有镜子里那个平凡的自己，三个影子在金光中缓缓重叠。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这次换我保护你。”
冰刺囚笼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龙骨发出痛苦的呻吟。黄金面具看着步步逼近的路明非，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身体化作一道红光冲向祭坛边缘：“你们赢不了的！世界树的碎片不止这一块，长老会的人已经在北欧等着你们了！”
红光消失在风雪中，尸守群也随之倒地，灰白色的鳞片迅速枯萎，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植物。路明非站在冰原中央，掌心的硬币渐渐冷却，星图重新变回普通的龙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跑了。”诺诺扶着受伤的肩膀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刚才……像是变了个人。”
路明非低头看着掌心的硬币，突然想起黄金面具最后的话。北欧，长老会，另一块世界树的碎片……这场战争果然才刚刚开始。
风雪渐渐小了，极夜的天空中露出更多的星辰，其中一颗异常明亮，像是在指引着方向。路明非握紧硬币，抬头望向星辰的方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废柴。
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总有一些人值得他去守护，总有一些力量，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如期而至。
下一站，北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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