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湳尔是被冻醒的。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疼，浑身烫得发沉。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眼前一黑，又跌回床上。
“啧，这不是那个装酷的转校生吗？怎么病成这样了？”刺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墨辰帆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无阳明站在他身后，两人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笑。昨天卡湳尔淋着雨冲出去的样子，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活该，让他多管闲事。”无阳明撇撇嘴，“以为自己很厉害，还不是照样生病。”
卡湳尔闭着眼没理他们，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灭虚元力在体内乱撞，反噬的痛感比平时更剧烈，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割他的经脉。
“喂，怪物，要不要哥帮你叫医生啊？”墨辰帆故意提高音量，“不过看你这样子，就算叫了医生也没用吧？毕竟是‘杀人犯’，命硬得很。”
“滚。”卡湳尔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墨辰帆被他看得一哆嗦，嘴上却不饶人：“装什么装，等会儿麟星泽来了，看他会不会管你……”
话音未落，宿舍门被推开。麟星泽站在门口，蓝发上还沾着雨珠，手里拿着药和温水，显然是刚从医务室跑回来。
看到墨辰帆两人，他眉头瞬间皱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就是路过。”墨辰帆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发慌，拉着无阳明赶紧跑了。
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麟星泽快步走到床边，摸了摸卡湳尔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里一紧。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他把药和水递过去，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快吃药。”
卡湳尔摇摇头，偏过头躲开。他现在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麟星泽无奈，只好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半抱起来，再把药片递到他嘴边。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睡一会儿就好了。”麟星泽帮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着，时不时帮他擦汗。
卡湳尔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力道很轻，却能缓解不少头痛。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麟星泽专注的侧脸，蓝发垂在肩头，像一汪温柔的湖水。
“星泽……”他无意识地呢喃。
“我在。”麟星泽立刻回应，声音放得更柔了，“哪里不舒服？”
卡湳尔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麟星泽的衣柜里，依旧只有那几件单薄的衣服；他手里的钱，依旧只有麟爀给的那10块。
明明自己过得那么难，却还要反过来照顾别人。
“你明明也很困难……”卡湳尔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却要想着照顾我呢……”
麟星泽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卡湳尔烧得通红的脸颊，看着那双平日里总是冷冰冰、此刻却盛满脆弱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窘迫，知道自己的伪装。
“因为……”麟星泽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对我很好，我想对你好。”
卡湳尔愣住了。他看着麟星泽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对方蓝色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温柔，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从小到大，除了家人，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那些人只会叫他“怪物”、“杀人犯”，只会害怕他、厌恶他。
可麟星泽不一样。
他会记得自己元力反噬时要吃甜的，会耐心给“学渣”的自己喂题，会在雨天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会在他生病时跑遍整个学校找医生。
“傻子……”卡湳尔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睛慢慢闭上，“别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麟星泽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温柔的声响。
卡湳尔渐渐睡熟了，眉头却依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麟星泽看着他，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划过他的面具边缘，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看看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像他的眼睛一样，藏着星星。
他拿起卡湳尔放在床头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米迈克发了条消息：【卡湳尔生病了，发着高烧，我会照顾好他，您别担心。】
很快收到回复：【麻烦你了星泽，湳儿这孩子从小就倔，生病了也不爱说，辛苦你多看着点。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让管家送过去。】
麟星泽看着那条消息，心里踏实了些。他守在床边，看着卡湳尔安静的睡颜，蓝色眼眸里满是温柔。
雨还在下，但宿舍里却因为有彼此的存在，变得格外温暖。有些东西，正在这场雨里，在病中的低语里，悄悄改变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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