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是我呢

倾末的头埋得更低，声音越来越小，“您说得对，感情是懦弱的借口，我应该专心做好本职工作，不该被这些事情分心。以后，我不会再收艾伦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再跟他有多余的牵扯，我会好好听您的话，一心一意跟着您做事。”

她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更疼的是被散兵否定的真心，还有他那道冰冷的雷光带来的失望。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份安身之处，更不能彻底惹怒散兵，只能选择妥协。

散兵看着她顺从的模样，心里却没有丝毫愉悦，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失落。

他明明一直希望倾末能听话，能远离那些情情爱爱，可当她真的顺着自己的意思，说出这些否定感情的话时，他却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我……”

散兵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你没必要道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倾末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强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将下午问艾伦的问题，一字一句地对倾末说了出来。

“如果一个人，看到有人对你示好会觉得不舒服；你为了别人跟他辩解，他会忍不住动怒，甚至做出伤害你的事，事后又无比后悔；你不在身边时，他会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倾末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她看着散兵复杂的眼神，心里的悸动瞬间翻涌起来。

她的脸颊瞬间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反……反正，这个人肯定很在意你啊！只有……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情绪波动，才会嫉妒，才会失控，才会后悔……”

“喜欢？”

散兵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满是迷茫，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看着倾末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心里那道用冷漠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忽然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倾末走去。

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紫色的眼眸里映着倾末的身影。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过倾末缠着绷带的手臂，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疼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倾末彻底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散兵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眼底的慌乱与期待，心里的委屈和悸动瞬间爆发，眼泪再次涌满了眼眶。

不等她反应过来，散兵便俯身，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他的唇是冰凉的，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唇瓣。

倾末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又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任由散兵抱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仿佛也不那么疼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散兵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温度。

散兵感受到她的回应，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

他加深了这个吻，将自己所有的愧疚、所有的在意、所有的喜欢，都融入这个吻里。

散兵终于明白，自己对倾末的感情，不是对下属的在意，而是跨越了身份、跨越了人偶与人类界限的喜欢。

吻意渐淡，散兵却没有立刻松开倾末，依旧轻轻扣着她的后颈，额头抵着她的，冰凉的呼吸交织着她温热的气息。

他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倾末泛红的眼尾和沾着泪痕的脸颊上，心里那股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近乎笨拙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