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连忙收敛神色，认真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大人，您大概是对那个人动心了。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情绪波动，会因为别人对她示好而嫉妒，会因为跟她争执而失控，事后又会后悔自己的冲动。”
“动心？”
散兵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满是不屑，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是个人偶，不需要感情，也不可能对谁动心。我只是觉得，她是我麾下的人，就该专心做事，不该被这些情情爱爱分心。”
“可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些情绪，根本不是对下属的要求，而是喜欢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啊。”
艾伦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您会在意她的情绪，会因为她跟别人有牵扯而生气，会在伤害她之后后悔，这些都不是对下属该有的态度。散兵大人，您其实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放肆！”
散兵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周身的雷元素再次隐隐躁动。
“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对谁动心！感情这种东西，是最懦弱的累赘，我绝不会沾染！”
艾伦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躬身道歉：“对不起大人，是我胡说八道，您别生气。”
散兵看着艾伦惊慌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无尽的烦躁。
他挥了挥手，语气冰冷：“滚出去，不准再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对话，也不准再对倾末有任何示好，否则，后果自负。”
“是，属下明白！”
艾伦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关门时还忍不住偷偷看了散兵一眼，心里暗自嘀咕：散兵大人明明就是喜欢倾末小姐吧，问个问题，神神秘秘的，搞得谁不知道一样，偏偏嘴硬不肯承认。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散兵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却没有起身整理的心思。
艾伦的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喜欢？他真的对倾末动心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恐慌。
他是被抛弃过的人偶，阿耶尔的死更是让他坚信感情只会带来毁灭，他怎么可能对谁动心？
可艾伦说的那些情绪，他确实都有：在意倾末的一举一动，嫉妒别人对她示好，失控伤害她之后又无比后悔。
散兵抬手捂住脸，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与倾末相处的点点滴滴——团建时她扑过来抢鱼的模样，她烤的鱼的香气，她跟他拌嘴时的倔强，还有她最后哭着跑开的背影。
这些画面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
“不可能……谁会喜欢一个蠢货……”
他低声呢喃，试图说服自己，可心里的悸动却越来越清晰。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劈出雷元素伤害倾末的手，此刻还在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被他伤害的倾末。
他是个嘴硬又偏执的人偶，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第一次对“感情”这两个字，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
后半夜，散兵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就在他快要陷入沉思时，办公室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散兵猛地抬头，看到倾末站在门口，身上还沾着寒气，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白色的纱布将整个小臂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根手指，一看便知伤口并未愈合。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眼神死死盯着那圈绷带，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你………伤口……处理了？”
倾末低着头，慢慢走进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散兵大人，我……我是来道歉的。”
散兵愣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满是疑惑——他以为倾末回来会质问他，会指责他，却没想到是来道歉的。
“我不该跟您顶嘴，不该违背您的意思，更不该执着于那些所谓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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