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痛苦吗？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有多痛？可这就是命运的规则。每一个轮回者都要经历这些。”晨光斜斜地从玻璃门外照进来，在柜台的玻璃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盯着那些晃动的光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柜台的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一直蔓延到心里。
陈小满站在货架前，手里攥着一包薯片，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我知道她在看我——她的呼吸比平时重了些。
“叶烬在哪儿？”我说。
她没抬头，只是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没听清。
“叶烬。”我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重了些，“他在哪儿？”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你找他干什么？”
我冷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去拿货架上的东西，想避开我的视线。但她的动作太急了，碰倒了一排罐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绕过柜台，走到她面前，“别躲了，陈小满。我已经去过第七层了。我知道你在瞒我什么。”
她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愧疚，也有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故意瞒你。”她说，“但我不能告诉你全部。有些事……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我说，“我受够了被蒙在鼓里。”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他现在应该在他的办公室。地下三层。”
我点点头，转身朝后门走去。
“林昭。”她突然开口，“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要面对的不只是叶烬……还有你自己。”
我没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梯很窄，铁质扶手已经生锈，摸上去有种粗糙的触感。我数着台阶往下走，一共二十阶。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青铜门，门把手上缠着一条褪色的红绳。
我伸手推门，里面传来一阵暖风，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和咖啡的醇厚味道。
叶烬果然在里面。他背对着我，正在擦拭一个虹吸壶。他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第三颗纽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早啊。”他没回头，语气轻松得像是我们昨天才一起喝过咖啡。
我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将那张写着“命运回廊，第七层”的纸条拍在桌上。纸条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灰烬，随着我的动作轻轻飘起。
叶烬终于放下虹吸壶，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表情依旧从容，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进去了。”他说。
“是。”我盯着他，“我还看到了。”
他笑了，笑得很轻，“那你现在想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看着我死十次？”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依旧平静，“因为那是你的选择。”
“放屁！”我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命运观测者’，不是旁观者！”
他看着我，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你说得对。”他说，“我不是旁观者。我是记录者。我只是……不能干涉。”
“所以你就看着我一次次死去？”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就看着苏晚晴一次次失去我？”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我不是轮回者！”我怒吼，“我是林昭！我不是你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他终于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不是棋子。”他说，“你是选择者。你每一次都选择了她，而不是你自己。”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我问。
他转过身，看着我，“你以为命运是安排好的？不，命运是选择的结果。你每一次都选择了苏晚晴，哪怕这意味着你要死。这就是你的意志，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我感觉胸口堵得慌，“所以……我不是被迫的？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
“是。”他说，“你每一次都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她。你不是替代品，也不是实验品。你是真正的选择者。”
我低头看着桌面，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问。”他说，“而当你来问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命运不会永远等待。”他说，“你已经死了十次。再继续下去，你会彻底消失。这次的选择，才是最关键的。”
“关键？”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命运观测者’的容器。”他说，“它能让你看到所有轮回者的轨迹。包括苏晚晴。”
我盯着那个匣子，心跳加快。
“苏晚晴……”我喃喃道，“她到底是谁？”
叶烬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她是‘曙光之力’的承载者。她是人类火种。但她……也可能是命运的终结者。”
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她不是普通人。”他说，“她是被选中的人。她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只为找到你。但她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可能毁灭一切的秘密。”
我感觉喉咙发紧，“什么秘密？”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咬牙，“当然。”
他伸出手，打开匣子。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匣子里缓缓升起一团靛蓝色的雾气，像是活物般在空气中游走。
“这是上代观测者的记忆。”他说，“你愿意接受它吗？”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触碰那团雾气。
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苏晚晴站在黑袍组织的中央，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的刀。她的眼神冰冷，像一座沉睡的火山。
她在……屠杀命运回廊的守门人。
我猛地收回手，喘着气，额头冷汗直流。
“这不可能……”我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看到了什么？”叶烬问。
“她……她在杀人。”我说，“她在杀你们的人。”
叶烬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这就是她隐藏的真相。她是曙光之力的承载者，但她的力量也在侵蚀她。她必须找到你，否则她会失控。”
我摇头，“我不信……她不会那样做……”
“你愿意相信她吗？”叶烬问。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吗？你一直在等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知道我会怀疑她？”
他没否认。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我问。
他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我站在命运这一边。”
我冷笑，“所以你就是在操控一切。”
他看着我，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我不是操控者。我是守护者。我只是……必须确保命运不会失控。”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恶心。
“你根本不明白，”我说，“我只想活着。我想和她一起活着。我不想再死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那你就要做出选择。”
“怎么选？”我问。
他指向那个匣子，“进去，或者离开。”
我盯着它，犹豫了片刻。
然后，我伸手握住了它的边缘。
刹那间，镜面墙上映出我的倒影。我的嘴角，竟然在笑。
而我自己，根本没笑。
我盯着镜中那个微笑的自己，喉咙发紧。镜面倒影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而我自己分明一脸震惊。
"这……"我伸手摸向镜面，想要确认那是不是错觉。
"别碰！"叶烬突然大喝，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滚烫，像是烧红的铁块。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倒影的嘴角越翘越高，几乎要裂到耳根。那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表情。
陈小满在身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中的清洁剂瓶子被捏得咔咔作响。她的脸色煞白，眼神死死盯着镜面。
"它来了。"叶烬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比预计早了十七分钟。"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一个不同的我——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被黑影吞噬。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剧痛从脊椎窜上来。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
有人扶住了我。
是陈小满。她的手臂在发抖，但抓得很紧。"林昭，"她在我耳边低声说，"现在听我说。叶烬他——"
"闭嘴！"叶烬厉声打断，"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我喘着气问，"她为什么不该在这里？"
陈小满的手指深深掐进我的胳膊，"因为我是上代观测者。"她飞快地说，"因为我本该在三年前就死了。"
我愣住了。
叶烬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他后退一步，右手伸进西装内袋，缓缓掏出一个银色的装置。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违背了观测者的守则。"
"守则？"陈小满冷笑，"你说的是看着无数人死去却什么都不做的守则吗？"
我猛地转头看向她，"你到底是谁？"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痛楚，也有决绝，"我是来救你的，林昭。从你第一次死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刻。"
叶烬突然按下银色装置的按钮。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墙上的轨迹图亮起血红色的光芒，像是血管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像是电路短路的味道。
"抓紧我。"陈小满低声说，"这次跳转会很剧烈。"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本能地抓住她的手。
下一秒，天旋地转。
世界仿佛被撕成碎片，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些画面——苏晚晴站在黑袍组织中央，手中的刀还在滴血；我在不同时间线上的死亡；还有……陈小满，躺在血泊里，手中握着一块破碎的镜子。
"这是命运的回响。"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现在，我们要打破它。"
我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体内抽离。
"林昭，"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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