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壁炉里还燃着余火,江篱正将外祖父留下的摩斯密码本整理进樟木箱,指尖突然触到张夹在页缝里的花笺。米白色的笺纸上,用淡蓝墨水画着株半开的玉兰,花瓣边缘还沾着细碎的冰晶,像极了北方冬日里的雪后初绽,落款处的“雪”字,是母亲从未对外提及的笔名。
“这是伯母写给谁的?”周知瑾端着热牛奶走进来,拆过石膏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笺上的冰晶,指尖还留着当年在南美矿洞冻伤的浅痕,“花笺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北’字,会不会和她年轻时在北方的经历有关?”
江篱忽然想起外祖父日记里的一句话:“阿雪在北方有个‘未了的约定’,那是她唯一不敢跟我提的心事。”她翻开花笺背面,用紫外线灯一照,果然显露出几行淡色字迹:“北安街三号,藏着能让所有遗憾圆满的答案,等你找到时,我或许已在玉兰花开的地方等你。”
当天下午,两人便驱车前往北安街。这条老街上的青砖房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样式,三号院的木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门楣上的“玉兰堂”匾额虽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江篱刚用母亲留下的铜钥匙打开锁,就闻到股混合着檀香与墨香的气息,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三叠旧信笺,最上面那封的信封上,写着“致江雪”——是母亲的本名。
“是苏曼的笔迹!”周知瑾拿起信笺,指尖划过“江雪”两个字,“她在信里说,当年伯母离开北方时,把件‘能保护篱篱的东西’藏在了后院的老槐树下,还说要是有一天厉家的人找来,这件东西能成为最后的屏障。”
两人刚在后院的槐树下挖出个红漆木箱,就听到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闯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个金属探测器,眼神阴狠:“我们找这个箱子找了二十年,没想到被你们先找到了!把箱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是厉家海外余党的漏网之鱼!江篱突然想起林医生落网前说的话:“厉家在北方藏着最后的‘王牌’,能让江氏彻底覆灭。”她握紧木箱的锁扣,往后退了两步:“这里面根本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枪,枪口对准周知瑾:“别跟我耍花样!我知道箱子里装着伯母当年研发的‘矿物抗体’,只要拿到它,我们就能重新启动实验,到时候……”话没说完,他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周知瑾的手臂,打在槐树上,留下个焦黑的弹孔。
“你敢伤她!”江篱疯了般冲过去,用木箱狠狠砸向男人的手腕。枪掉在地上,她趁机捡起枪,对准其余两人:“顾衍已经带警方过来了,你们跑不掉了!”就在这时,为首的男人突然抓起地上的汽油桶,将液体泼向红漆木箱:“就算我得不到,也要把它毁掉!”
周知瑾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护住木箱。汽油溅在她的风衣上,男人拿着打火机就要点燃,江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击中他的肩膀,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警方冲进来时,其余两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只能束手就擒。
红漆木箱被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矿物抗体”,只有件绣着玉兰图案的婴儿襁褓,还有本母亲的日记。日记里记录着她年轻时在北方的经历:原来苏曼当年怀孕时,被厉家的人威胁,母亲为了保护她们,故意假装与苏曼决裂,将襁褓和所有积蓄藏在北安街,就是为了让苏晚星能平安长大。
“原来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苏晚星赶到时,抱着襁褓哭得泣不成声,“她当年故意对我冷漠,就是为了不让厉家的人伤害我。江阿姨,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妈妈的心意。”
医院的病房里,周知瑾的手臂还缠着纱布。江篱坐在床边,轻轻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尘:“以后不准再这么傻了,用身体去挡危险。”周知瑾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共生的,你有危险时,我不可能看着不管。再说,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离开医院时,北方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雪花落在玉兰堂的匾额上,像给这幅跨越时光的画卷,盖上了枚温柔的印章。江篱和周知瑾站在院门口,看着苏晚星抱着襁褓,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明白,母亲当年留下的“答案”,从来不是什么能毁灭一切的武器,而是那份跨越岁月的爱与守护。
往后的每个冬天,北安街三号院都会开满玉兰——那是江篱和周知瑾特意种下的耐寒品种,雪落在花瓣上,像无数颗晶莹的泪滴,诉说着那段藏在花笺里的往事,也见证着所有遗憾的圆满,所有爱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