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设计中心的顶楼画室里,苏念正趴在画架前涂画。小姑娘蘸着白色颜料的画笔突然顿住,指着窗外惊叫:“江阿姨!你看那是什么?”江篱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窗降下的瞬间,张与母亲有七分相似的脸在晨光里晃过——是母亲失散多年的妹妹,江湄,也是书里从未提及的“隐藏人物”。
“她怎么会来这里?”周知瑾端着水果盘走进来,拆过石膏的手指捏着颗樱桃,目光落在楼下轿车的车牌上,“这是海外注册的车辆,顾衍说,江湄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欧洲珠宝界,以‘玉兰夫人’的名义推出过系列设计,风格和伯母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江湄走进画室时,身上的香奈儿套装还沾着旅途的风尘。她从鳄鱼皮手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枚玉兰胸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胸针的设计与母亲留给江篱的订婚信物完全相同,只是中心镶嵌的蓝宝石,带着抹诡异的暗紫色。“我找了姐姐三十年。”江湄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指尖抚过胸针的花瓣,“现在,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江篱的指尖攥紧画笔,笔杆上的漆被蹭掉小块。她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被墨水晕染的话:“阿湄喜欢紫色,可她不知道,有些紫色的宝石,带着毒。”正想问些什么,江湄突然转身走向画架,手指在苏念的画纸上划过,留下道细长的墨痕:“这孩子的天赋不错,可惜,跟着你们,只会浪费。”
当晚,江氏集团收到封律师函。江湄以“母亲遗产唯一继承人”的名义,要求收回江氏所有与“玉兰”相关的设计版权,包括“共生”系列的海外代理权。顾衍拿着律师函冲进办公室时,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她在欧洲注册了近百个与‘玉兰’相关的商标,甚至伪造了伯母的遗嘱,说当年姐姐把所有设计权都转让给了她!”
“遗嘱是假的。”江篱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的旧相册,翻开夹在中间的泛黄信纸——是母亲亲笔写的遗产分配协议,明确标注江氏股份和设计版权由江篱继承,落款日期是母亲去世前一周,旁边还盖着公证处的钢印,“但她手里的胸针,确实是母亲年轻时送给她的,上面有母亲的私人印记,要是被她拿去做文章……”
周知瑾突然抓住她的手,拆过石膏的掌心还带着熟悉的温度:“我们去老宅找证据。伯母当年肯定留下了能证明江湄身份的东西,比如她们的合照,或者书信。”两人赶到老宅时,却发现后院的玉兰树下一片狼藉——江湄已经派人来过,母亲埋在树下的樟木箱被撬开,里面的旧书信和设计稿不翼而飞。
“她要的不是版权,是母亲藏起来的那份‘矿物解毒剂配方’。”江篱蹲在地上,捡起片沾着墨渍的信纸,上面是母亲用特殊墨水写的批注,需要在紫外线灯下才能显形,“当年厉家做非法矿物实验时,母亲研发出了解毒剂,江湄一直想把配方卖给海外军火商,母亲不肯,两人因此决裂。”
就在这时,苏念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江阿姨!张妈被人带走了!他们说,要你拿解毒剂配方去换,不然……”电话突然被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听筒里回荡。周知瑾立刻联系顾衍:“查江湄在城郊的仓库,张妈肯定被藏在那里!另外,通知警方,江湄手里可能有危险化学品!”
城郊的废弃仓库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江篱抱着装有“假配方”的文件夹走进来,只见张妈被绑在铁架上,江湄手里拿着支注射器,针管里的紫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是用厉家非法矿物提炼的毒素,也是当年导致苏曼丈夫死亡的元凶。“把真配方交出来。”江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注射器的针尖抵在张妈的脖颈上,“不然,我让她和那些矿工一样,死得痛苦。”
江篱突然将文件夹扔向江湄,趁她躲闪的瞬间,抓起旁边的铁棍砸向注射器。紫色液体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你以为我真的会拿张妈的命冒险?”江篱的声音带着冷意,仓库的灯突然亮起,警方从四面八方涌进来,“顾衍早就查到,你和海外军火商的交易地点就在这里,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江湄疯了般冲向门口,却被警察拦住。她挣扎着从包里掏出枚手雷,拉开保险栓的瞬间,周知瑾突然扑过去,用身体将她按在地上。“快躲开!”周知瑾的声音带着嘶吼,拆过石膏的手臂死死按住江湄的手腕,直到警察冲过来夺走手雷,她才松了口气,手臂上的旧伤因为用力而渗出鲜血。
医院的急诊室里,江篱轻轻帮周知瑾擦拭手臂上的血迹。江湄被带走前的嘶吼还在耳边回荡:“你们赢不了的!海外还有我的人,他们会替我报仇!”顾衍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查到了!江湄在海外注册的公司,其实是厉家余党的洗钱工具,解毒剂配方他们早就拿到了样本,这次抓张妈,只是想引我们上钩,趁机炸毁江氏的设计仓库。”
苏念抱着幅画冲进病房时,眼眶还红红的。画纸上是三棵缠绕的玉兰树,最中间的那棵开着白色的花,旁边两棵分别开着粉色和紫色的花,树根处写着“平安”两个字。“这是我画给周阿姨的。”小姑娘把画递到周知瑾面前,“老师说,紫色的花也可以很温柔,就像江湄阿姨,如果她早点明白,就不会做错事了。”
江篱看着画纸上的玉兰,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每个花期都有属于自己的颜色,别让墨色,遮住了本该有的明亮。”她转头看向窗外,老宅的玉兰树在夕阳里摇晃,花瓣落在风中,像无数温柔的叹息。
一周后,江湄因“非法持有危险物品”“洗钱”“绑架”等多项罪名被提起公诉。法庭上,江篱拿出母亲留下的书信,里面记录着两人决裂的真相:江湄当年为了钱,偷偷将解毒剂配方卖给厉家,母亲为了保护更多人,只能假装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送到海外避风头。“母亲从来没有怪过你。”江篱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在日记里写,希望你有一天能回头,可惜,你没有等。”
离开法院时,阳光正好。周知瑾牵着江篱的手,手腕上的银镯在阳光下闪着光。“都过去了。”周知瑾的声音带着温柔,“伯母的心愿,我们帮她完成了,以后,我们可以安心地看着玉兰花开,看着苏念长大,看着江氏越来越好。”
江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花海。那里种满了从南美矿区运来的玉兰花籽,此刻正开得如火如荼。她忽然明白,所谓的正义,不是简单的惩罚,是让所有被墨色遮蔽的真相,都能在阳光下绽放出本该有的颜色,让所有迷失的灵魂,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哪怕有些路,已经走得太远,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