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设计中心的玻璃展柜前,江篱正调试着新到的紫外线灯。光束穿透展柜时,母亲遗留的那幅《共生》玉兰图突然显露出隐藏的笔触——画面角落的泥土里,藏着个极小的“湄”字,笔触与江湄在欧洲发布的设计稿完全一致,像道未愈合的旧疤。
“顾衍刚发来消息,江湄在狱中申请了会面。”周知瑾端着两杯热红茶走来,拆过石膏的手指捏着杯耳,指尖还留着当年被手雷碎片划伤的浅痕,“她说有件关于伯母的事,必须亲口告诉你,还提到了个叫‘花底’的地方。”
江湄坐在会见室的玻璃对面,囚服领口别着朵纸折的玉兰花,是用判决书的边角料折的。“我知道你恨我。”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金属的冷意,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但‘花底’不是我编的,是姐姐当年藏解毒剂成品的地方,坐标在南美矿区的老实验室下面,那里还有……爸爸的遗物。”
这个“爸爸的遗物”像颗石子,投进江篱心底。母亲从未提起过外祖父的下落,只说他在她年轻时就“远走他乡”,可江湄的语气里,分明藏着更深的秘密。离开监狱时,顾衍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他手里拿着份泛黄的档案:“查到了,伯父当年是厉家非法实验的第一批受害者,江湄说的‘花底’,其实是伯父当年偷偷挖的逃生通道,里面不仅有解毒剂,还有厉家杀害矿工的录音证据。”
出发去南美的前一晚,苏晚星突然带着苏曼的旧地图赶来。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的“花底”入口,正好在厉墨城墓碑的后方。“我母亲在日记里写,伯父当年为了保护姐姐,故意让厉家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躲在通道里,收集了很多证据。”苏晚星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血迹,“这是我母亲的血,当年她去送食物时,被厉家的人发现,为了掩护伯父,她……”
矿区的风带着铁锈味,江篱蹲在厉墨城的墓碑前,指尖拂过碑上的玉兰浮雕。按照地图的指示,她按下墓碑底座的暗扣,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个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矿工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玉兰,是外祖父的笔迹。
“小心点,下面可能有机关。”周知瑾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阶梯尽头的铁门,门上的六芒星锁孔,与母亲留下的吊坠完全吻合。她刚将吊坠插入锁孔,通道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是江湄在狱中联系的海外余党,他们收到消息,提前在通道里装了炸药!
“快走!”江篱拽着周知瑾冲进铁门,身后的阶梯在爆炸声中坍塌。通道里弥漫着灰尘,手电筒的光束里,突然照到个蜷缩的身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个铁皮盒,盒盖上的玉兰图案已经锈迹斑斑,正是外祖父的工具箱!
“你是……篱篱?”老人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像被揉皱的地图,他颤抖着打开铁皮盒,里面是叠录音带,最上面的标签写着:“厉家杀害矿工的证据,1995年6月12日。”原来外祖父这些年一直躲在“花底”,收集厉家的罪证,却因为年迈体弱,无法出去揭发。
通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脚步声,海外余党举着枪冲过来,为首的男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把录音带交出来!不然我们现在就炸了这里,让你们和这些证据一起陪葬!”
“休想!”江篱将录音带藏在身后,外祖父突然抓起旁边的石块,砸向男人的膝盖。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枪掉在地上,周知瑾迅速捡起枪,对准其余的余党:“顾衍已经带着警方和国际刑警赶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余党们还想反抗,通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他们慌乱中想启动炸药,却被外祖父提前剪断了引线——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提前做好了准备。警方冲进来时,余党们只能束手就擒,录音带和解毒剂成品被安全转移,厉家最后的罪证,终于重见天日。
医院的病房里,外祖父躺在病床上,握着江篱的手,声音带着愧疚:“对不起,篱篱,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江篱摇了摇头,眼泪落在外祖父的手背上:“爷爷,您没有错,您和妈妈都是英雄,是你们用一生的坚守,换来了现在的光明。”
周知瑾端着粥走进来,拆过石膏的手臂已经能灵活活动,她轻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爷爷需要好好休养,等他康复了,我们带他回老宅,看看妈妈种的玉兰树,看看苏念画的画。”
离开医院时,矿区的玉兰花正开得灿烂。江篱和周知瑾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的孩子们在花田里奔跑,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外祖父的录音带已经交给国际刑警,厉家的余党全部落网,解毒剂配方也被用于治疗当年的受害者,所有的黑暗,终于被光明驱散。
“你看。”周知瑾指着天空,夕阳透过云层,在花田里投下道金色的光,“妈妈和爷爷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江篱点了点头,握紧她的手。风拂过她们的发梢,带着玉兰的清香,像母亲的拥抱,像外祖父的祝福,像所有在黑暗中坚守的灵魂,在轻声诉说着:往后的岁月,再无阴霾,只有花开满径,温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