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发布会的庆功宴刚散场,江篱的手机就收到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握着香槟杯的手猛地一顿——照片里是间尘封的画室,画架上摊着幅未完成的玉兰图,笔触与母亲的手稿几乎一模一样,右下角却多了行诡异的小字:“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彩信附带的定位,指向城郊废弃的精神病院。江篱抬头时,正好对上周知瑾投来的目光,对方刚应付完记者,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乱:“怎么了?”
“有人在模仿我母亲的画风。”江篱将手机递过去,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这个精神病院,苏晚晴之前就在这里接受治疗。”她忽然想起钟表厂找到的账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入院通知单,患者姓名栏写着“苏曼”,入院时间正是母亲去世那年。
车驶往城郊的路上,顾衍发来紧急消息:“查到了!那家精神病院当年是厉家私人开设的,专门关押知道他们走私秘密的人。苏曼老人的女儿,也就是苏晚晴的双胞胎妹妹,三十年前就被关在那里,去年才失踪!”
这个消息像道惊雷,炸得两人都沉默了。江篱忽然想起苏晚晴墓前那束无人认领的雏菊,想起南美矿区照片里那个与苏晚晴相似的黑影,想起匿名邮件里那段模仿母亲笔迹的设计稿——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两个“苏晚晴”,个活在阳光下,个藏在阴影里,而母亲的死,或许与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有关。
废弃精神病院的铁门锈得几乎无法推开,江篱用力踹了两脚,门板才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庭院。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像无数只伸来的手。
“小心点。”周知瑾从包里掏出夜视仪,拆过石膏的手臂还不能完全用力,举着仪器的手微微发颤,“顾衍说,这里的监控系统去年被人破坏过,所有患者的档案都不见了。”
一楼的护士站里,散落着满地的病历本。江篱捡起本封面写着“苏晚星”的病历,照片上的女孩与苏晚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左眼下方有颗极小的痣。诊断结果栏写着“重度精神分裂”,但用药记录却显示,她一直在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苏晚晴的双胞胎妹妹,根本没有精神病,而是被厉家当作“备用心脏”关押着!
“我母亲知道这件事。”江篱的指尖攥紧病历本,纸页被撕出裂口,“她给苏晚晴捐钱做手术,其实是想救苏晚星!那些模仿她笔迹的设计稿,是苏晚星在求救!”
二楼的病房里,墙上贴满了玉兰图案的涂鸦,每幅画的角落都有个歪斜的“星”字。江篱走到最里面的病房,发现墙上有个被凿开的洞,洞里藏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六芒星吊坠,与母亲设计的原版不同,这个吊坠的中心,镶嵌着颗极小的红宝石,像滴凝固的血。
“这是苏晚星的。”周知瑾指着吊坠背面刻着的“星”字,“她应该是从这里逃出去的,盒子里的纸条,是她留下的求救信号。”
纸条上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厉家要杀我,他们知道我姐姐不是苏晚晚,我才是真正和江阿姨母亲约定好的人。证据在钟表厂的地下室,在……”字迹突然中断,末尾是道长长的血痕,像未说完的遗言。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江篱迅速将盒子藏进怀里,拉着周知瑾躲进衣柜。衣柜里弥漫着霉味,透过缝隙,她们看到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个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是厉墨城的私人医生!
“苏晚星跑不了多久。”男人对着手机说话,声音里带着阴狠,“当年江夫人发现我们用苏晚星的心脏威胁苏晚晴,就该知道会有今天。厉总说了,只要找到苏晚星和那份证据,就把江氏彻底吞掉!”
衣柜的木板突然发出吱呀声。男人猛地转头,目光扫过衣柜的方向:“谁在那里?”
周知瑾突然推开门冲出去,用尽全力将男人撞在墙上。注射器掉在地上,蓝色液体溅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快走!”她拽着江篱往楼下跑,拆过石膏的手臂被男人抓伤,鲜血顺着衣袖滴在地上,“顾衍的人还有五分钟到,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苏晚星!”
跑出精神病院时,江篱看到辆黑色轿车正驶离停车场,车窗摇下的瞬间,她看到张与苏晚晴一模一样的脸,左眼下方那颗痣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是苏晚星!
“她在那里!”江篱立刻追上去,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为首的男人举着枪,枪口对准她的胸口:“江小姐,乖乖跟我们走,否则……”
“否则怎样?”周知瑾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正在直播的画面,“你们厉家走私、非法囚禁、意图杀人的证据,现在全在网上直播。顾衍已经带着警方和记者赶来了,你们觉得,还能走得掉吗?”
黑衣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晚星的车也停了下来,她推开车门,手里拿着个U盘:“这是厉家所有犯罪的证据,江阿姨,我母亲说过,一定要把它交给你,告慰江阿姨母亲的在天之灵。”
警方将黑衣人带走时,苏晚星终于说出了所有真相:当年母亲苏曼为了保护她,让她顶替患有心脏病的苏晚晴,自己却被厉家关在精神病院;母亲去世前,偷偷将厉家的犯罪证据交给她,让她等待合适的时机曝光;而模仿母亲笔迹的设计稿,是她故意留下的线索,为的就是引江篱找到真相。
“江阿姨母亲是个好人。”苏晚星的眼里含着泪,“她知道我不是疯子,还偷偷给我送画具,说等我出去了,要教我画玉兰。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江篱轻轻抱住她,忽然想起母亲设计稿里的那句话:“有些花,开在阴影里,却比阳光下的更坚韧。”苏晚星就像那朵开在阴影里的玉兰,在黑暗中独自挣扎,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光明。
第二天,厉家的犯罪证据被公之于众,股价暴跌,高层全部被警方带走。苏晚星作为证人出庭,揭露了厉家三十年来的罪行,也为母亲和江篱的母亲洗清了所有冤屈。
珠宝博物馆里,那枚拼合完整的玉兰玉坠旁,多了个新的展柜,里面放着苏曼的工资条、苏晚星的病历本,还有母亲留下的那封未寄出的信。展柜的标签上写着:“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江篱和周知瑾站在展柜前,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们身上,温暖得像个拥抱。周知瑾拆过石膏的手臂已经痊愈,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她轻轻握住江篱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
“你看。”江篱指着展柜里的展品,“她们的故事,终于有了结局。”
周知瑾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玉兰上:“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风拂过玉兰树,花瓣落在她们的肩头,像无数温柔的祝福。江篱忽然明白,所谓的真相,不是冰冷的证据,是那些在黑暗中坚守的勇气,是那些跨越时光的约定,是那些彼此守护的瞬间。而她和周知瑾,会带着这些勇气与约定,继续走下去,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在每一次相视的微笑里,让爱与正义,像玉兰一样,永远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