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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帝后之思

大唐荣耀之周生如故

太极殿谢恩礼成,宫门在周生辰与时宜身后缓缓闭合。

殿内瑞脑余香袅袅,帝后相视间,眼底映着方才那对璧人紧握双手退去的剪影。

“冬郎,”沈珍珠轻唤,指尖无意识抚过凤座扶手上微凉的雕花,“你看小南辰王待十一……”

李俶目光深邃,掠过殿外朱红高墙,投向更北的烽烟:“一如当年雍城残阳下,他孤骑追凶的决绝。此等情义,可撼山河。”

话音未落,枢密使悄步入殿,呈上密报——

北陈摄政王刘子行,时宜的前未婚夫,正借太原王金荣的刀,磨向周生辰的脊梁。内侍赵腾的阴影,已悄然笼罩小皇帝的寝宫…

山河屏风静默,血色朱砂蜿蜒如未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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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那两扇沉重的朱漆殿门,在周生辰与漼时宜身后无声地缓缓合拢,隔绝了殿外初晴的天光与微带寒意的风。最后映入帝后眼帘的,是那玄青亲王袍服与茜素红宫装并肩而行的背影,是那两只在宽大袍袖遮掩下、却依旧能看出紧紧交握的手。

殿内重新归于一种带着威仪的沉静,只有瑞脑金兽口中吐出的最后一缕暖香,丝丝袅袅,缠绕在九龙柱间垂落的明黄帐幔上,仿佛在无声地描摹着方才那场谢恩之礼留下的余温。

沈珍珠的目光从那闭合的殿门上收回,落在身旁帝王沉静的侧脸上。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凤座扶手边缘微凉而繁复的雕花,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的思绪愈发清晰。她轻轻侧首,声音柔和却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冬郎,”这个独属于她的称呼,在空旷的大殿里漾开一丝温情的涟漪,“你看小南辰王待十一……那份情意,是揉进了骨血里的。方才他握住十一的手,不是作态,是失而复得后,再不肯松开的执念。” 她顿了顿,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雍城血火中那道为救一人而焚尽八荒的孤绝身影,“与当年雍城残阳下,他明知是陷阱、是绝境,依旧孤骑追凶的决绝,如出一辙。”

李俶没有立刻回应。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雕梁画栋的殿宇,掠过重重朱红高墙与琉璃瓦顶,投向那片遥远而烽烟未息的北境山河。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帝王的审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此等情义,可撼山河。非独儿女私情,更是其立身之本,护国护民之根骨所在。” 他微微前倾了身体,指尖在御案光滑的紫檀木面上轻轻一点,“周生辰此人,其心志之坚,情义之重,天下罕有。北陈归附,非独畏其兵锋,亦敬其人。刘子行……” 提到这个名字,李俶的眸色骤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他弃了十一,便如同明珠投暗,自绝于这等光风霁月的情义之外。如今身居摄政之位,却只汲汲于权术倾轧,与太原王金荣那等豺狼之辈勾连,以私怨乱国政,其器量格局,差之远矣!金荣盘踞太原,拥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如今借刘子行之手,磨刀霍霍,所图者,岂止是周生辰的性命?分明是我大唐北境安宁!”

他话音未落,殿侧一道不起眼的帷幕悄然掀起,枢密使躬身疾步而入,步履轻捷无声,手中捧着一卷密封的加急文书,神色凝重地呈至御前:“陛下,北陈密报。”

李俶眉峰一蹙,迅速接过,指尖挑开火漆封印,展开密报。目光扫过纸面,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几分。沈珍珠虽未凑近,却能清晰感受到身旁丈夫身上骤然散发的凛冽寒意。

“哼!”李俶一声冷哼,将密报重重拍在御案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好一个‘卧病静养’!小皇帝身边,如今只怕已围满了赵腾那阉竖的耳目!内侍监赵腾,一个无根之人,竟也敢生僭越之心,妄图操控幼主,染指神器!刘子行这摄政王当得‘好’,竟容得此等宵小盘踞宫闱!他与金荣暗中交易,金荣助他剪除异己,稳固权位,他则对金荣在太原招兵买马、私铸兵甲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二人,一个阴鸷短视,一个虎狼野心,蛇鼠一窝!北陈根基,迟早毁于此二人之手!”

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每一个字都如冰锥砸落。沈珍珠的心也随之揪紧。北陈内里糜烂至此,权臣当道,阉宦弄权,幼主如同傀儡。周生辰虽名义上永镇北疆,手握重兵,但身处这漩涡中心,上有掣肘的摄政王与虎视眈眈的强藩,内有阴险毒辣的宦官,外有突厥等强敌环伺……其境之危,其势之孤,远胜于当年独守边关之时!十一随他回去,无异于踏入龙潭虎穴!

“冬郎,”沈珍珠的声音带着忧虑,轻轻覆上李俶因愤怒而紧握成拳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安抚,“周生辰与十一此去,前路……荆棘密布。刘子行对十一之心,只怕未曾真正放下。当年婚约虽解,然执念已成魔障。如今十一以大唐亲王妃之尊随周生辰返回北陈,落在他眼中,无异于……”她顿住,不忍说出那剜心刺骨的比喻,“加之赵腾、金荣推波助澜,恐生事端。”

李俶反手握住沈珍珠微凉的手,感受到她传递来的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帝王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抬眼,目光再次投向殿中那幅巨大的山河屏风。屏风上,锦绣河山壮丽依旧,但此刻在他眼中,那代表北境的墨色似乎格外浓重,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血痕般的朱砂印记。

“朕明白。”李俶的声音恢复了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周生辰是朕亲封的大唐亲王,十一更是朕亲赐的王妃!他二人代表的是大唐的颜面与恩威!北陈内政,朕本不便过度干预,然若有人敢将刀锋指向朕的股肱之臣与亲赐王妃,便是藐视大唐天威!”他眸中寒光一闪,“枢密院那边,对太原、对北陈王庭的渗透,需再加深一层。朕要知晓金荣每一批私铸兵甲的去向,要清楚赵腾每一个安插在幼主身边的爪牙!至于刘子行……”李俶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既坐在那摄政的位子上,就该明白,棋子,亦有反噬其主的可能。朕倒要看看,他与金荣这艘满是窟窿的破船,能行到几时!”

他顿了顿,目光从屏风上收回,落在沈珍珠写满忧色的面容上,那份冷硬稍稍化开,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珍珠,你可知朕方才看着周生辰紧握十一的手,心中所想为何?”

沈珍珠抬眸望向他,带着询问。

“朕想到了倓儿……”李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沉甸甸的痛楚与追忆,“想到了林致。”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那个明朗跳脱、曾与他并肩作战的胞弟李倓,那个医术超群、性情温婉坚韧的慕容林致。他们也曾情深意笃,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然而一场构陷,一场宫廷倾轧的风暴,硬生生将李倓逼疯,将林致推入痛苦的深渊。纵然后来沉冤得雪,但李倓疯癫如故,林致心如死灰,远遁天涯,悬壶济世,用无尽的行医之路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与遗憾。那场悲剧,是李俶心中永远的隐痛,是对皇家权力倾轧吞噬美好最无力的控诉。

“倓儿当年,若有周生辰半分护住心爱之人的狠厉与不顾一切,或许……”李俶没有说下去,只是重重地、疲惫地合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沉郁与沧桑,“又或者,若林致有十一那般……能在绝境中迸发出带兵驰援雍城的孤勇,命运是否也会不同?” 这并非比较,而是一种在至深遗憾与眼前圆满对比下,无法抑制的唏嘘与假设。周生辰的情义与担当,时宜的柔韧与勇气,恰恰是他们兄弟与弟媳当年悲剧里,最缺失也最渴望的那束光。

沈珍珠的眼眶微微泛红。李倓与慕容林致的往事,是她心头另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她反手更紧地握住李俶的手,声音带着温柔的哽咽与坚定的抚慰:“冬郎,往事不可追。倓儿与林致……是命途多舛。可你看,上天终究是眷顾有情人的。周生辰与十一,他们冲破了国别之限,冲破了师徒名分之藩篱,甚至冲破了生死劫难,如今终得帝后赐婚,名正言顺,相守相随。这不正是我们当年……对倓儿和林致最深的期盼吗?” 她望着殿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扉,看到那对远去璧人的身影,“十一随他回北陈,纵然前路凶险,但两人同心,其利断金。他们拥有的,是倓儿和林致……当年未能握住的机缘。”

李俶沉默良久,沈珍珠温婉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如同涓涓暖流,缓缓熨帖着他心中那道陈年的旧伤。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将那些沉重的追忆暂时压下,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你说得对,珍珠。机缘已至,便不容再失。周生辰与十一,这份情义,这份担当,不仅是他二人的福缘,更是我大唐北境之幸!”

他站起身,玄色龙袍的下摆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划过一道沉稳的弧线。“移驾御苑。今日春光尚好,朕要与皇后,好好看看这满园新发的石榴。” 他特意提到石榴,目光深远。那火红的花朵,是周生辰与十一长安重逢时的信物,是连接他们过去王府时光与此刻帝后恩典的象征,亦承载着多子多福、家国昌盛的期许。

御苑之中,春光果然明媚。几株高大的石榴树枝叶舒展,绿叶间已点缀着星星点点、蓄势待发的火红花苞,在阳光下跳跃着生命的活力。帝后漫步于花木扶疏的小径,宫人远远侍立。

沈珍珠在一株开得最早、已有数朵灼灼绽放的石榴树下停住脚步。她仰头望着那如火焰般燃烧的花朵,指尖轻轻拂过一片油亮的绿叶,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冬郎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像极了十一那日提起王府旧事时,眼中闪烁的光彩。她虽历经波折,然心性依旧坚韧纯净,如这石榴,外表温婉,内里却有百籽同心之韧。有她在周生辰身边,如同这石榴花映着枝干,再大的风雨,想来也能一同撑过。”

李俶负手立于她身侧,目光扫过石榴树虬劲的枝干,又落向北方天际。他随手折下一小截看似多余、略显杂乱的细枝,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花是好花。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北境的风,带着金荣兵甲的锈味,带着赵腾熏炉里的迷烟。” 他将那截断枝在指间捻动,声音冷冽,“周生辰这棵树,根扎得深,骨长得硬。但再硬的骨,也需常拂尘埃,剪除旁逸斜出的枯枝败叶。朕既许他永镇北疆,便不会坐视宵小蛀空根基。太原的刀,王庭的鬼,朕,会替他看着。”

他指间发力,那截细枝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微响。

恰在此时,方才呈送密报的枢密使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径尽头,躬身静候。李俶随手将断枝丢开,对沈珍珠道:“珍珠,你且在此赏花。朕去去便回。”

沈珍珠会意,温顺颔首,目光依旧流连在那一树火红的希望之上。她知道,她的冬郎要去布棋了,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圆满,也为了大唐北境那道至关重要的藩屏。

李俶大步走向枢密使,玄色龙袍在春日暖阳下掠过一道沉稳而威严的阴影。枢密使立刻趋前几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而清晰:“陛下,太原方面最新密讯,金荣半月内已秘密增募私兵逾两千,以流民充之,藏于吕梁山深处旧矿场。锻炉日夜不息。北陈王庭,赵腾昨夜密会吏部侍郎崔进,崔进乃清河崔氏旁支,与王妃母族或有旧隙。另,摄政王刘子行三日前于府中宴饮,酒醉后……曾以剑劈砍庭中梅树,斥其‘不识时务,强扭之果亦非吾属’,侍从皆噤若寒蝉。疑……仍因王妃之事,心结深重,恐生怨毒。”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李俶心中。金荣扩军磨刀霍霍,赵腾的手已伸向文官系统,甚至试图利用崔氏旁支制造嫌隙,而刘子行对时宜的执念已成心魔,在权欲与私怨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北陈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李俶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枢密使呈上的更详细密件。片刻,他沉声开口,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冰冷,带着铁血的味道:“传旨天德军节度使,即日起,巡边频次加倍,重点盯防太原方向隘口,遇可疑商队、流民群,严查不殆。着北衙暗桩‘青雀’,不惜代价,务必拿到金荣私兵屯驻之地及兵甲铸造规模的确凿图证!令我们在北陈王庭的人,盯紧崔进,查清他与赵腾勾连的深浅,若其有对王妃母族不利之实据或妄动,即刻密报。至于刘子行……” 李俶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他既心中有鬼,便让他疑神疑鬼。将金荣扩兵的消息,用‘不经意’的方式,漏一点到他的案头。朕倒要看看,这对‘盟友’,能有多‘同心’!”

“臣遵旨!”枢密使凛然应命,躬身迅速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繁花掩映的曲径深处。

李俶独自立于原地,春日暖阳落在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寒意。他负手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西洲城头,落在了周生辰与时宜即将面对的风暴中心。他给予周生辰极大的信任与权柄,甚至不惜以赐婚崔氏来巩固其地位,但这份信任并非毫无保留。他深知权柄与情义的双刃,更深知北境安宁对大唐的重要。他如同一名高明的弈者,既要确保周生辰这把锋利的剑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指向正确的敌人,又要时刻警惕着握剑之人是否会被暗处的荆棘所伤,更要防备着来自剑柄方向可能滋生的锈蚀与异心。这份守护,冷静而复杂,饱含着帝王的制衡之术与对良将难得的惜才之心。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石榴花的淡香。李俶转身,准备回到沈珍珠身边。目光掠过不远处一丛开得正盛的白色山茶,纯净无瑕的花瓣在风中轻颤。他脚步微顿,一个清冷孤寂的身影蓦然浮现在脑海——慕容林致。此刻,她是否又在某座云雾缭绕的深山里,背着药篓,寻觅着那或许永远也找不到、能治愈疯癫的灵药?她悬壶济世,抚慰着世间的伤痛,却抚不平自己心中那道最深的裂痕。李倓浑浑噩噩地活在他封闭的世界里,而林致清醒地承受着一切,用行医之路来放逐自己,也救赎他人。他们的悲剧,是横亘在李俶盛世宏图里一道无法忽视的阴影,时刻提醒着他权力倾轧下的冰冷与情义在命运前的脆弱。

沈珍珠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丛白茶花。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温热的触感将他从沉重的思绪中拉回。“冬郎,”她的声音柔和如春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你看这园中万物,各有其序。石榴多籽,象征团圆兴旺;山茶清雅,自守其贞。周生辰与十一,如同这石榴,纵有风霜,亦会结出累累硕果。而林致……”她望向那白茶花,眼中充满悲悯,“她便是那山茶,纵遭风雨,其志不改,其心如玉。她还在找她的药,或许……也是在找一条救赎自己、也宽恕这世道的路。”

李俶反手握住沈珍珠的手,那份温暖与坚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他长长地、无声地叹息,将胞弟与弟媳的憾事暂时封存心底。“是啊,各有其路。”他低声道,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朕的路,便是护住这眼前可护的圆满,扫清那威胁藩屏的荆棘。至于林致……愿上天垂怜,终有一日,赐她解脱之药。”

帝后相携,缓缓步下小径。身后,那株石榴树枝头的花苞在阳光下愈发红艳,如同燃烧的火焰,也如同无声的誓言。山河屏风静立于深宫,其上蜿蜒的墨色与朱砂,仿佛凝固的血与未熄的火,无声诉说着北境的波谲云诡与即将到来的风暴。屏风一角,描绘北陈疆域的那片色彩,墨色深沉凝重,几处象征太原、王庭的朱砂印记鲜艳得刺目,仿佛新添上去的血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气息,而那勾勒疆界的笔触,在屏风边缘处略显急促,仿佛一幅未完的画卷,预示着风暴将至,故事仍在血色与烽烟中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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