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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脑洞  每个人都是主角  美好的一切如镜花水月般随风而散 

番外

墨痕里的春信

暮春的阳光斜斜切过“拾光阁”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砚之蹲在木案前,指尖捏着根极细的竹镊子,正将古籍书页上翘起的纤维一点点抚平。案头的砚台里,新磨的桃花墨泛着淡粉,墨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在空气里酿出暖融融的甜。

“砚之,这册万历年间的《墨经》总算快修好了?”温景明端着两杯清茶走进来,青瓷杯沿凝着细珠,“老周头刚送来新裱的锦盒,说是给这书配的‘新家’。”

林砚之抬头笑了笑,额角沾着点细墨,像落了粒墨色的星子:“还差最后一道‘金镶玉’装裱,这书虫蛀得厉害,得用宣州的单层宣纸补边,才能护住原页。”他放下镊子,接过茶杯抿了口,目光落在案头堆叠的古籍上——最顶上那本是祖父留下的《制墨杂记》,扉页上“春信至时,墨香引路”八个字,被阳光照得愈发温润。

这是他接手“拾光阁”的半年后。自杭州寻回桃花墨谱,修复古籍、传习制墨成了日常。街坊的孩子常来学研墨,墨香混着童声,让这间老铺添了不少生气。只是祖父临终前攥着的半枚桃花玉佩,总在夜里硌得他心口发暖,像有未说尽的话藏在玉纹里。

午后的邮差送来一封厚厚的信,牛皮信封上盖着陌生的邮戳,字迹是工整的毛笔小楷,收信人写着“苏州拾光阁 林砚之先生亲启”。信封边缘沾着细碎的檀香末,拆开时,一股淡淡的龙脑香气飘了出来,与案头的桃花墨香缠在一起。

“这邮票是新加坡的。”温景明凑过来看,“邮戳日期是上周,寄信人叫苏明远。”

林砚之展开信纸,字迹娟秀却带着筋骨,笔锋间藏着几分熟悉的瘦金体影子。信里说:“偶得半块旧墨,墨背刻‘苏’字桃花纹,墨芯含绢,隐约见‘春信’二字。闻先生藏有桃花墨谱,若不弃,盼携谱南洋一叙。”信纸末尾附了张拓片,是半枚玉佩的纹样——与他锦囊里那半枚拼在一起,恰好是朵完整的桃花。

林砚之指尖猛地收紧,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他摸出贴身的锦囊,将半枚玉佩放在拓片旁,缺口严丝合缝。玉佩背面“春信”二字的残笔,与拓片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苏……”温景明忽然想起什么,从博古架上翻出本泛黄的相册,“你看这张,祖父年轻时和一位南洋先生的合影,背面写着‘新加坡 苏先生雅正’。”照片里的年轻人站在椰树下,手里捧着的木匣上,正刻着桃花纹。

林砚之的心猛地一跳。祖父的《制墨杂记》里提过“南洋有墨友,善制龙脑香墨”,只是语焉不详,他原以为是随口记录。如今看来,这绝非偶然。

暮色漫进铺子时,林砚之在祖父的旧物箱底找到个檀香木盒。盒子锁着,钥匙孔竟是桃花形状,他试着将半枚玉佩插进去,“咔嗒”一声,锁开了。里面没有信,只有张泛黄的船票存根,目的地是新加坡,日期是七十年前的暮春,存根背面用瘦金体写着:“墨分两岸,春信同归。”

“墨分两岸……”林砚之摩挲着船票上的字迹,忽然懂了祖父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遗憾,是等待——等待有人循着墨香,将两岸的春信连起来。

温景明煮了壶新茶,茶香混着墨香漫开来:“南洋的龙脑香墨,据说加了热带花木,墨色里会带点金芒。你祖父当年没去成,或许是想让你替他走这趟。”

林砚之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巷口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玉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将船票、拓片和玉佩小心收好,指尖触到案头的桃花墨锭,墨香里仿佛多了层遥远的暖意。

“收拾行李吧。”他抬头看向温景明,眼里的光像被墨香点亮的星子,“我们去南洋。”

夜风穿过“拾光阁”的檐角,带着槐花香的暖。案头的《制墨杂记》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停在那页写着“南洋墨韵,春信续章”的地方,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在说:这趟路,早该有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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