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办公室。
拖把脸上堆着万年不变的谄笑,又一次凑了过来:“几位爷,我来开车,保证又快又稳……”
“等等吧。”这次开口的是解雨臣。
他的声音依旧清越,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黑瞎子坐在金色的椅子上,脸上惯有的那副玩世不恭的痞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阴郁。
头颅爆裂的幻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而现在,他的肺感觉也炸开了,夹杂着比上一次更加剧烈、更加漫长的灵魂撕裂感。
仿佛被投入熔炉反复锻打,又被丢进冰海深处。无数死亡的碎片在意识中尖啸、冲撞灵魂深处。
他死死握住座椅扶手,指尖都变得苍白。
等没那么痛了,他掏出一根没点燃的烟,无意识地碾磨着过滤嘴,将残余的撕裂感强行压了下去
霍秀秀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微蹙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在场的拖把没有之前的记忆,而她有却不知道原因,现在也不是能开口问的场合。
“叮!!“
一股远比前两次更加尖锐、更加沉重的悸动,毫无预兆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张起灵的心脏!
不仅仅是灵魂的共鸣感,遥远彼岸传递过来的死亡冰冷,穿透了时空,也让他感同身受。
他挺拔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幅度极小,却让一旁盯着他的王胖子心脏骤然停跳!
“小哥?!”胖子失声惊呼。
与回溯的时间几乎是同步,张起灵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不再是前两次那种精准的“拉回”,而是一种带着决绝冷意的“拽离”!
他从帐篷踏出,身形带起残影,冲入水中,右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探出,抓向竹筏边缘,用力一扔。
“我艹——!”胖子只来得及爆出半句粗口,整个人跟着竹筏上被凌空甩向岸边!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和竹筏不堪重负撞击水面的呻吟声。
噗通!胖子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在岸边的浅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他懵了,呛了口水,挣扎着抬头。
岸上,王胖子狼狈地爬起来,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看湖心那恐怖的漩涡,又看看身边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小哥,彻底失语。
第三次。
小哥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冷。
刚才那一下,根本不是救人,更像是……在清除一个碍事的障碍?胖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首都机场,国际出发大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停机坪上的飞机在暮色中闪烁着信号灯。
吴邪正拖着行李箱,脚步匆匆地穿过人流。
他和解雨臣敲定了装备的细节和最快前往巴乃的路线,心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阿贵叔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语气,云彩强装镇定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担忧,还有那该死的、毫无音讯的小哥和胖子……一切都让他心慌意乱。
“飞往南宁的KN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广播声在嘈杂的大厅里响起。
吴邪加快脚步,目光扫向登机口指示牌。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只剩下高频令人头皮发麻的蜂鸣在颅腔内震荡!
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刺目的爆炸火光!冰冷的雨幕中一个模糊却决绝的纤细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最后定格在一堵断墙阴影下,一道细长枪管的微光,以及……一片瞬间绽放的、刺目的猩红血雾!
“呃!”吴邪闷哼一声,脚下猛地一个趔趄,行李箱脱手滑出老远。
他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金属栏杆,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回神。
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旁边一个地勤人员关切地询问。
“……没、没事。”吴邪用力甩了甩头,眼前的机场恢复了正常,喧嚣的人声重新涌入耳中。
他身边根本没有地勤人员。
行李箱还在他手里。
他抬起头,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天幕,看清那正在远方不断上演的、以生命为代价的残酷轮回。
“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