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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总裁的身体搞成了犯罪目标2

心动一季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阿七,或者说占据了李唯森身体的阿七,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幻的满足感中。

他穿着李唯森衣柜里最舒服的一套休闲服——料子软得像云,阿七觉得比自己睡过的任何地方都舒服。他斜倚在宽大得能当床的真皮沙发里,双脚惬意地搁在矮凳上,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镶着钻的手机。这是李唯森的私人定制机,外壳是某种冰冷的金属,边缘镶嵌着一圈细碎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阿七的手指笨拙地在光滑的屏幕上滑动,眼睛贪婪地扫过屏幕上显示的银行账户余额。那一长串数不清的零,像有魔力一样,牢牢吸住了他的眼球,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个、十、百、千、万……”他掰着手指头,试图数清那串数字的长度,数到后面舌头都开始打结,最终只能放弃,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浓重市井气息的喟叹:“操……这他娘的得买多少碗牛肉面啊……”

他完全沉浸在对这泼天财富的占有欲和挥霍想象中,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乱点。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突然一变!一个陌生的来电界面强制弹出,占据了整个屏幕,伴随着一阵极其刺耳、令人心悸的铃声——那不是手机自带的任何铃声,更像是一种扭曲变调的、金属摩擦般的电子噪音,尖锐地撕扯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卧槽!”阿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诡异的铃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里那镶钻的“板砖”扔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按掉,手指却不听使唤地在光滑的屏幕上打滑。那铃声固执地响着,带着一种不祥的穿透力。

他定了定神,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一串毫无规律的、明显经过伪装的乱码。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擂动。谁?诈骗电话?还是……他犹豫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

“喂?”他模仿着记忆中李唯森那种低沉冷淡的腔调,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听筒里,没有任何人声回应。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几秒钟后,一个经过明显电子变声处理、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

“李唯森先生,下午好。”

那声音干涩、平板,每一个字都像是机器合成的,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阿七的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子音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用那种毫无波动的腔调,吐出如同冰锥般刺入骨髓的话语:

“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您期待已久的‘礼物’——那颗与您完美匹配的心脏,终于找到了。”

心脏?!

阿七如遭雷击,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之前张维医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瞬间涌入脑海——“合适的供体来之不易……您的心脏需要格外护理……” 原来那“供体”,指的是这个?!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电子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手术室已为您准备就绪,最顶尖的医疗团队随时待命。为确保这份‘珍贵礼物’的顺利交接,请您务必配合我们的安排。现在,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的‘接待人员’很快会亲自上门,护送您前往新生的起点。祝您手术愉快,李总。”

“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响起,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阿七僵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部镶钻的昂贵手机,身体却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冰冷的感觉从握着手机的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手术室?顶尖团队?亲自上门“护送”?

这根本不是预约手术!这是赤裸裸的绑架预告!绑匪知道李唯森需要心脏移植,他们甚至知道他现在就在这个顶层的公寓里!他们不是要钱,他们要的是李唯森的身体,要的是他胸腔里这颗……值钱的心脏!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成了李唯森,同时也成了绑匪眼中最值钱的活体器官容器!这泼天的富贵,转眼间变成了索命的阎王帖!他猛地抬头,惊恐的目光扫向公寓那扇厚重的、据说能防弹的大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将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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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蜷缩在废弃桥洞下背风的一个冰冷角落里,身体因寒冷和高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和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破碎的肺叶从喉咙里咳出来。额角的伤口早已凝固,但疼痛依旧一阵阵抽打着他的神经。那部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旧手机和充电宝,像两块冰冷的废铁,躺在他身边的垃圾堆里,无声地嘲笑着他短暂的希望。

彻底完了吗?

就在意识被高烧和剧痛拉扯得即将模糊的深渊边缘,一个极其微弱、如同幻觉般的震动感,突然从他破烂棉袄的内袋传来。

嗡……嗡……

极其轻微,几乎被呼啸的风声和剧烈的咳嗽声淹没,但李唯森捕捉到了!那震动,像垂死者心脏最后的搏动,微弱却真实!

他猛地一激灵,混沌的意识被强行拽回一丝清明。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颤抖着、摸索着伸进那件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破棉袄内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方块——是另一部手机!一部极其老旧、外壳磨损得厉害、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备用功能机!他几乎忘记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个叫阿七的流浪汉,似乎还有这么个压箱底的破烂!

希望,如同地狱缝隙里透出的最后一缕微光。他哆哆嗦嗦地将那个冰冷的、沾着他血污的小方块掏出来。屏幕是单色的,极其简陋。此刻,屏幕上正闪烁着一个同样陌生的、经过伪装的乱码号码。

绑匪!他们果然打来了!打到了阿七这个几乎无人知晓的备用号码上!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李唯森用冻僵的手指,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按下了那个小小的绿色接听键,将冰冷的塑料听筒死死贴在自己滚烫的耳边。

听筒里,瞬间灌入那个刚刚在顶层公寓响起过的、一模一样的、冰冷刺骨的电子合成音:

“……护送您前往新生的起点。祝您手术愉快,李总。”

紧接着,是忙音。

李唯森的心脏在破败的胸腔里疯狂地撞击,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恐惧!绑匪同时通知了两个“李唯森”!他们根本不在乎躯壳里装的是谁!他们要的,只是那颗价值连城的、属于李唯森的心脏!

手术室?顶尖团队?亲自上门“护送”?

冰冷的字眼像淬毒的针,扎进他混乱的意识。不!绝不能让绑匪得逞!无论是为了夺回自己的身体,还是为了阻止这场恐怖的谋杀!那个占据了“李唯森”身体的家伙……那个流浪汉!他必须知道真相!他必须阻止手术!

李唯森死死攥着那部小小的、冰冷的备用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外壳里。他颤抖的手指摸索着键盘,凭着记忆,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按动着那生硬的塑料按键。每一个数字的输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和眼前阵阵发黑。他要拨打李唯森的私人号码!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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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公寓里,阿七像一头困兽,神经质地绕着巨大的客厅踱步,镶钻的手机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那通绑匪电话带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护送人员”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想象让他头皮发麻。

突然,掌心里的手机猛地一震!不是铃声,是剧烈的震动!

阿七吓得差点跳起来,惊恐地看向屏幕——又是那个该死的、伪装过的乱码号码!绑匪?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他死死盯着那跳动的号码,如同盯着一条昂起头的毒蛇,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剧烈地颤抖着,接还是不接?

就在他几乎要被恐惧压垮的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求救!警察!对,报警!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在手机震动停止前的一刹那,手指狠狠戳向接听键,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摸索着屏幕,想要按下紧急呼叫!

“喂!警察吗!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嘶哑破碎、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陌生男声,那声音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不容置疑的焦灼,粗暴地打断了他:

“听着!别信绑匪!别去手术!他们不是医生!是器官贩子!证据……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瞬间淹没了后面的话,那咳嗽声如此猛烈痛苦,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带着浓重的、令人心惊的血腥气。

阿七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警察?不是!这声音……这濒死的声音……是那个流浪汉?是真正的李唯森?!他怎么会打这个电话?证据?什么证据?

“证据……在我旧手机里!” 电话那头,李唯森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咳嗽的间隙嘶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沫里挤出来的,“密码……密码是……0712……快!他们……”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咳嗽,接着,通话毫无征兆地中断了,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0712?

阿七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重锤狠狠砸过。这个数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某个角落!李唯森有个女儿!他曾经在翻看李唯森手机里加密相册时,看到过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照片的拍摄日期……好像就是七月十二号!那是她女儿的生日!真正的李唯森,在用他女儿生日的最后四位数字,作为那个破旧智能机的密码!

旧手机?证据?器官贩子?!

阿七猛地低头,看向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那部属于李唯森的镶钻定制手机。没有!李唯森说的旧手机……是那部他醒过来时就在身边、屏幕碎裂、被他随手扔在卧室床头柜上的破智能机!

他像疯了一样冲向卧室。床头柜上,那部布满裂痕的旧手机正静静地躺着。他一把抓起来,冰凉粗糙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颤抖的手指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疯狂滑动,寻找着输入密码的地方。

快!快啊!

屏幕碎裂得太厉害,触控极其不灵敏。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点开锁屏界面。数字键盘弹出。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而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戳向屏幕:

0……7……1……2……

输入完成!

他死死盯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屏幕中央,一个小小的圆圈开始转动……加载……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屏幕猛地亮起!解锁成功!桌面弹了出来,依旧是那布满裂痕、扭曲变形的画面。

阿七的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抖得更厉害了。证据!李唯森说的证据在哪里?他疯狂地滑动着屏幕,点开相册、文件管理器……图标在裂痕后面扭曲变形,操作异常困难。

终于,在一个名为“诊所”的加密文件夹图标上,他停了下来。文件夹封面缩略图是一张极其模糊、被裂痕分割得几乎无法辨认的照片,但隐约能看到像是某种医疗档案的一角。

就是它!

他用尽全力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十几张照片,同样模糊不清,布满噪点,显然是在极其仓促和隐蔽的情况下偷拍的。照片的内容瞬间让阿七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一张是某个病历记录的局部特写,姓名栏赫然写着“李唯森”,诊断栏写着复杂的心血管疾病术语,而在“建议治疗方案”下面,用潦草的字迹标注着:“心脏移植 - 紧急,配型代码:LYX-A1”!

另一张照片更为骇人!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表格,抬头是模糊不清的机构名称,但内容触目惊心!左侧罗列着一些名字和代号(“LYX-A1”清晰在列),右侧则对应着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窒息的零!最下方有一行冰冷的小字备注:“VIP客户李唯森,预付定金80%,余款待器官确认存活后结清。供体来源:代号‘清道夫’。”

还有一张照片,似乎是某个内部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截图,对话极其简短冷酷:

“刀爷:LYX-A1供体已锁定,健康状况良好,配型完美。‘手术’时间?”

“陈主任:VIP客户情况恶化,需尽快。老地方,设备齐全,确保‘新鲜’。”

“刀爷:明白。‘运输’途中解决,不留痕。尾款照旧打入海外账户。”

照片虽然模糊,但那些冰冷的代号、天文数字的金额、以及对话中赤裸裸的杀意,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阿七的视网膜上!

这不是什么正规的器官移植!这是一场精心策划、价值亿万、以谋杀为手段的非法器官贩卖!李唯森花天价购买生命,却不知供货方是披着医生外衣的屠夫!而他自己,现在就是绑匪砧板上最值钱的那块“肉”!

“操……操他妈的……” 阿七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旧手机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真丝衬衫。他猛地抬头,惊恐的目光射向公寓大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那些正飞速逼近的、前来“护送”他的死神!

快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他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猛地从床边弹起,踉跄着冲向客厅大门。什么财富,什么权力,在活生生的、即将被开膛破肚的恐惧面前,都成了狗屁!他只想逃离这个瞬间变成屠宰场的奢华牢笼!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黄铜门把手——

“滴。”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电子音,从门锁内部传来。

紧接着,是厚重门锁被机械结构顺畅开启的“咔哒”声。

门,被人从外面,用权限极高的方式,打开了。

阿七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绝望。他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扇象征着绝对安全和私密的豪华大门,带着一种冷酷的、不容抗拒的姿态,缓缓地、无声地……向内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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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三个人。没有预想中凶神恶煞的暴徒模样,反而穿着统一、低调的深色制服,像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或专业的医护人员。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勾勾地盯着阿七,眼神里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打量物品般的漠然。正是这种漠然,比任何凶恶的表情都更令人胆寒。

“李总,” 口罩后面传来一个同样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时间到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他身后的两人,同样沉默如铁塔,脚步沉稳地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玄关。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废话,却比任何刀枪的威胁都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反抗,是徒劳的。

阿七的心沉到了谷底,彻骨的寒意冻结了四肢。他想跑,想喊,想拼命,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僵硬得无法动弹。那三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仿佛能冻结空气。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他下意识地将那只握着旧手机的手,死死地藏到了身后。

为首的男人目光似乎极其细微地扫过阿七那只藏到身后的手,眼神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李总,” 口罩后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仿佛在念诵一段设定好的程序,“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请配合。手术团队和设备都已准备就绪,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请”的手势,身后的两人也同时向前逼近,彻底封死了阿七所有可能的退路。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彻底淹没了阿七。他知道,任何反抗或质问都是徒劳的。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意志面前,他脆弱的挣扎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在对方那漠然目光的逼视下,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颓然地点了点头,脚步虚浮地、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那三人无声地裹挟着,走出了这间曾让他狂喜不已、此刻却如同地狱入口的奢华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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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蜷缩在废弃桥洞下冰冷刺骨的阴影里,身体像一截被彻底烧透的焦炭,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余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生命最后的痉挛。高烧如同地狱的火焰,灼烧着他混乱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扭曲。寒冷则像无数细密的冰针,刺透他单薄的破棉袄,扎进骨头缝里。

旧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彻底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废铁。唯一的联系通道,断了。那个占据了“李唯森”身体的流浪汉……那个叫阿七的家伙……他收到信息了吗?他看懂那些证据了吗?他能逃脱吗?

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极其刺耳的警笛声,如同利刃般划破了城市黄昏的喧嚣,也穿透了李唯森被高烧和剧痛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意识!

呜——呜——呜——

声音尖锐、急促,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酷意味,正朝着他所在的这个废弃桥洞方向高速逼近!

警察?!

李唯森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是路人看到他倒在桥洞下报了警?还是……那个流浪汉阿七,他真的报警了?!

生的希望如同被投入油桶的火星,轰然炸开!他猛地挣扎起来,用尽这具残破躯壳里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连滚带爬地朝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朝着桥洞外马路的方向挪动。他必须出去!必须引起警察的注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额角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混合着冷汗流下,糊住了他的一只眼睛。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暗红的血点不断溅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他像一条濒死的蠕虫,在垃圾和碎石中艰难地前行,身后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终于,他爬到了桥洞的边缘。刺眼的车灯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一辆蓝白涂装的警车,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蓝光芒,正呼啸着从桥洞前方的马路上疾驰而过!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停留的迹象!

不!等等!我在这里!

李唯森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濒死的虚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喘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挥手!

然而,就在他身体前倾、试图冲出桥洞阴影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辆从侧面路口高速冲出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面包车,如同从地狱里冲出的怪兽,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辆正在执行任务的警车侧面!

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瞬间撕裂了空气!警车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横移出去,车门凹陷,车窗玻璃如同烟花般轰然爆碎!警笛声发出一阵扭曲变调的哀鸣,戛然而止!

巨大的撞击声浪和四溅的碎片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唯森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他本就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猛地一黑,强烈的眩晕和剧痛彻底吞噬了他残存的意识。他像一个断了线的破旧木偶,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桥洞边缘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辆扭曲冒烟的警车,和那辆同样受损、车门洞开、几个模糊人影正快速下车的黑色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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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灯冰冷的光束如同审判之剑,笔直地刺落,将手术台笼罩在一片惨白、毫无阴影的绝对领域之中。那光芒强烈得让人无法直视,剥夺了所有色彩,只留下金属器械冰冷的反光和一片令人窒息的纯白。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刺鼻,却掩盖不住一种更深层的、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阿七感觉自己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冰凉的消毒药水粗暴地涂抹过他的胸膛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束缚带紧紧勒着他的手腕和脚踝,坚固的皮革深深陷入皮肉,带来令人绝望的禁锢感。他想挣扎,想怒吼,但身体却像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软绵绵的,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一股奇异的、带着甜腻气息的冰冷液体,正通过手臂上的留置针,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血管,迅速麻痹着他的神经,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视野开始模糊、旋转,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分裂成无数个刺眼的光晕。

“不…放…开我…” 他艰难地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被淹没在手术室里各种仪器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中。

一个穿着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走到了手术台边。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眼神阿七记得——正是那个在公寓门口、用漠然目光逼视他的“安保”头目!此刻,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执行既定程序的冰冷专注。他拿起一支粗大的注射器,针尖在无影灯下闪烁着一点慑人的寒芒。

“李总,放轻松。” 一个温和、带着安抚意味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听起来有些熟悉。阿七艰难地转动沉重的眼球,看到一个同样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身影站在主刀位置旁边,正低头整理着托盘里那些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剪刀、镊子、还有几把形状各异、刃口锋利得让人心头发冷的……手术刀!那温和的声音继续说着:“这只是必要的术前准备,确保您不会有任何痛苦。很快,您就能拥有一颗健康、充满活力的心脏,开启全新的生活了。”

这虚伪的安抚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阿七的耳膜。全新的生活?是作为一堆被拆解的器官零件吗?!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岩浆在麻痹的身体里冲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只能死死地瞪着那个说话的人,那人的眉眼……隐约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手术室厚重隔音门外,似乎隐约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像是重物撞击声,还有模糊不清的、被门板阻隔的怒吼?

这突如其来的噪音让手术台边的几个人动作都微微一顿。那个拿着注射器的“安保”头目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猛地扭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握着注射器的手紧了紧。那个用温和声音说话的人(似乎是助手)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阿七的心脏猛地一跳!是警察?!李唯森……那个真正的李唯森……他做到了?!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在绝境中骤然闪现的火星!

然而,这丝希望的光芒刚刚燃起,就被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无情地掐灭了。

一个身影从主刀位置旁边踱步上前,走到了无影灯光束的正下方。他同样全副武装,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在笑,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封般的冷酷和贪婪。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阿七,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封的珍贵艺术品。

“好了,无关的噪音而已。” 主刀医生开口了,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和不容置疑的冷酷。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落在阿七裸露的、正在被消毒的胸膛上,准确地定位着心脏的位置。

“别担心,李总。” 主刀医生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的关切,眼神却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一点小小的麻醉剂,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您只需要……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将不同。” 他的目光扫向旁边那个拿着粗大注射器的“安保”头目,微微点了点头,下达了指令。

“安保”头目眼神一凛,不再理会门外的噪音,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粗大的针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对准阿七手臂上留置针旁边的血管,就要狠狠扎下!

冰冷的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阿七彻底吞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针尖逼近皮肤带来的寒意,能感觉到死亡冰冷的吐息喷在脸上。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所有的希望都在眼前化为齑粉。他要死了!像一头待宰的牲畜一样,死在这张冰冷的手术台上,为别人贡献出自己(或者说李唯森)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嗡…嗡…嗡…

一阵微弱却极其固执的震动,突然从阿七被束缚带紧紧勒住的身体下方传来!是那部李唯森的镶钻定制手机!它一直被阿七下意识地塞在裤子后袋里!此刻,在这绝对的死寂和绝望中,这震动声如同惊雷!

主刀医生和那个拿着注射器的“安保”头目的动作同时一滞!两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四把冰冷的匕首,齐刷刷地刺向阿七被束缚的身体下方,那震动的来源!

阿七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是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

主刀医生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闪过一丝被意外打断的暴戾。他对着那个“安保”头目使了个凌厉的眼色。

“安保”头目立刻会意,他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注射器,动作粗暴地伸手探向阿七身体下方,不顾束缚带的限制,用力将手伸进阿七的后裤袋,一把将那只镶着碎钻、冰冷沉重的手机掏了出来!屏幕正在疯狂闪烁着,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正是阿七那个流浪汉备用机的号码!

是李唯森!是那个真正的李唯森打来的!他还活着?!

阿七被麻痹的神经猛地一激!求生的本能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他用尽被药物侵蚀后仅存的所有力气,猛地扭头,朝着那个拿着手机的“安保”头目嘶声大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扭曲变形:“接!快接!是证据!是证据!”

这突如其来的嘶吼让手术室里所有人都是一惊。主刀医生皱紧了眉头,眼神更加阴鸷,显然对这个“李总”此刻的反应充满了疑虑和警惕。

“安保”头目迟疑了一下,目光征询地看向主刀医生。

主刀医生眼中寒光一闪,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倒要听听,这临死前的垂死挣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安保”头目按下了免提键,将手机举到手术台上方。

瞬间,一个嘶哑到极致、破碎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气的男声,伴随着剧烈的、如同破风箱般撕扯的咳嗽和浓重的血沫声,通过免提喇叭,清晰地、绝望地炸响在死寂的手术室里:

“别动刀——!!咳咳咳……证据……证据在我旧手机里!器官贩卖……咳咳咳……交易记录……聊天截图……全在里面!密码……密码是0712!报警……快报警啊——!!!”

那声音充满了垂死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呐喊,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从血泊里抠出来的。剧烈的咳嗽声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阿七躺在手术台上,听着那来自“自己”旧躯壳的、濒死的呐喊,泪水混合着冷汗,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他说出来了!那个真正的李唯森,用最后的生命,把密码和证据吼出来了!

手术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免提里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回荡。

主刀医生的身体,在听到“0712”这个密码的瞬间,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下。他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猛地射向手术台上泪流满面的阿七!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愚弄后的暴怒!

证据?旧手机?0712?这个“李唯森”刚才在公寓里藏到身后的……难道就是阿七的旧手机?!他根本不是李唯森!他是那个该死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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