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沈墨垂眸斟茶,水线如银丝落入青瓷盏中,分毫不差。张启山盯着他执壶的手——骨节分明,虎口有茧,是常年握刀的手,却偏偏行云流水般做着最风雅的事。
"沈先生这手茶艺,倒像是江南路数。"张启山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摩挲,"不知师承何处?"
"自斟自饮惯了,谈不上师承。"沈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雾气氤氲中,额间朱砂愈发鲜艳。
齐铁嘴突然插话:"听闻出家人都有个佛号,不知先生的呢?”
“慈舟”
“当真是好寓意。"齐铁嘴扇子一合,"慈航普度,舟载众生啊。"
沈墨抬眼,琥珀色的眸子在齐铁嘴脸上停留一瞬:"名字不过是个称呼。"
陈皮在角落里冷哼一声。他右肩还在隐隐作痛,方才那一掌的力道仿佛还留在骨头上。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明明身手这么好,偏要摆出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沈先生初来长沙,"张启山放下茶盏,瓷底碰在红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老九门在长沙地界上,还算说得上话。"
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
沈墨唇角微勾,却不见笑意:"张会长好意心领了。"他指尖轻点桌面,"我不过暂住,不劳费心。"
茶室一时静了下来。霍仙姑眯起眼——这人拒绝得太干脆,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二月红适时开口:"沈先生这宅子选得好,闹中取静。"他环顾四周,"只是城南鱼龙混杂,需不需要我派几个伙计..."
【任务:拯救丫头】
"不必。"沈墨打断他,忽然话锋一转,"倒是尊夫人近日可好?"
二月红指尖一颤,茶水溅出几滴。丫头病重之事,除了张启山等几人,外人根本不知情。
"先生此话何意?"
沈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推过桌面:"令夫人广施粥药,活人无数。这一劫,我愿助她渡。"
锦囊中隐隐透出药香,二月红刚要接过,陈皮突然暴起:"装神弄鬼!"他一掌拍向沈墨面门,"你打听我师娘想做什么?"
"啪!"
沈墨单手架住陈皮手腕,另一只手仍稳稳端着茶盏。两人僵持间,陈皮额头渗出冷汗——他竟动弹不得!
"陈皮!"二月红厉喝。
沈墨松手,陈皮踉跄后退撞翻了花瓶。碎瓷声中,沈墨淡淡道:"陈当家,你肝火太旺。
离开时,二月红落在最后。他攥紧锦囊,低声道:"沈先生为何..."
"因果而已。"沈墨站在廊下,白衣被暮色染成淡金,"三日后子时,我会登门。"
张启山回头深深看了沈墨一眼。这人明明对谁都冷淡,却偏偏对二爷家事上心。到底是真慈悲,还是另有所图?
马车驶离巷口时,齐铁嘴忽然"咦"了一声:"你们看!"
众人回头,只见沈墨宅院上空,不知何时聚起一片红云,恰似朱砂化入水中。
霍仙姑喃喃道:"这哪是什么慈舟..."
分明是血海泛舟。
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