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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雨村(新编)

(上)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永远不会停。吴山居的屋檐下挂着长长的水线,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把地面洇得一片深青。吴邪坐在八仙桌旁,手里捏着那本吴老狗的手札,指尖在“民国三十一年,解连环带着青铜镜来找我爹”那行字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被磨得起了毛边,带着陈年纸张特有的脆感。

窗外的雨声像是突然被调大了音量,敲在窗棂上,也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合上本子,力道大得带起一阵风,把桌上那只青瓷碗里的桂花都吹落了几片,黄色的花瓣飘落在深色的桌面上,像星星点点的碎光。

“不对劲。”吴邪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巨大谜团笼罩的寒意,“这里有个大漏洞,大得能塞进一艘船。”

胖子正抱着个酱鸭腿啃得满嘴流油,油汁顺着下巴滴到他那件新买的花衬衫上,他也毫不在意。听见吴邪的话,他含糊不清地抬起头,嘴里还嚼着肉:“啥漏洞?胖爷我刚数着这鸭腿上的肉纹都顺顺当当的,肥瘦相间,没毛病啊。再说了,这酱鸭是老字号‘楼外楼’的,能有啥问题?”

“不是酱鸭的问题。”吴邪把本子往桌上一拍,指腹重重戳在“解连环”三个字上,纸张被按出个浅浅的窝,“是时间!民国三十一年是1942年,你算算,那时候解连环能出生吗?他是我上一辈的人,跟三叔同辈,我三叔现在多大?解连环要是活着,年纪也差不多。1942年的时候,他们爹妈都未必出生呢,怎么可能带着镜子去找我爷爷?这时间对不上,差着好几十年呢!”

他越说越激动,手都有些抖了。这个发现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尘封的角落,让之前所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串联了起来——那些模糊的时间点,那些看似合理却总透着怪异的巧合,原来根源在这里。

闷油瓶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竹椅上擦刀,那把黑金古刀被他用一块软布擦得寒光闪闪,刀刃映出他平静的侧脸。听到这话,他擦刀的动作倏地停了,眼皮微抬,看向吴邪手里的手札。他后颈的纹身虽然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只剩下浅浅的轮廓,像水墨画晕开的痕迹,但这一刻,那片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发烫,带着一种熟悉的、来自血脉深处的警示——这个错乱的时间点,竟和他脑海里偶尔闪过的、张家族谱中记载的某次“时空裂隙”完全对上了。

胖子这下总算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了,他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鸭腿骨往桌上一扔,骨头上还沾着点肉丝,他又伸手抓起来唆了唆,才抬头说:“你的意思是……这手札是假的?有人故意写了本假的来坑咱们?可这纸看着有年头了,不像新做的旧啊。”

“不好说。”吴邪重新翻开手札,纸页发出“哗啦”的轻响,带着干燥的气息。他翻到夹着那张老照片的页面,照片已经泛黄发脆,边角卷着,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照片上年轻的吴老狗穿着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点青涩,身边站着的男人眉眼清瘦,鼻梁高挺,确实和记忆里的解连环有七分像,尤其是嘴角那道浅浅的纹路,笑起来的时候会陷进去一点。

“你看这照片,人是对的,但名字或者时间,肯定有一个错了。”吴邪用指腹轻轻拂过照片上男人的脸,像是想透过这层泛黄的相纸,看清背后的真相,“要么是我爷爷当年记混了名字,把别人当成了解连环;要么……”他突然顿住,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画面:六指男人留在墙角的那个酒坛,坛口封着红布,揭开时飘出的淡淡腥气;坛子里泡着的青铜镜碎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周铭袖口那些银白色的粉末,凑近了看,能发现里面混着细小的、带着鳞片光泽的闪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让他打了个冷颤,“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整条时间线。”

这话刚说完,趴在桌下打盹的野狗突然“嗷”地一声窜了起来,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疯了似的冲向地窖门口,用爪子疯狂扒拉着门板,“咔哒咔哒”的声响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闷油瓶反应最快,几乎在野狗叫出声的同时就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几步跨到地窖门口,一把拉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地窖里阴沉沉的,只有保险柜那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是里面的应急灯在亮着。他走过去,手指放在保险柜的密码锁上,输入密码的动作干脆利落。

打开保险柜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嗡鸣声猛地冲了出来,震得人耳朵发麻,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着耳膜。里面的青铜镜正剧烈地抖动着,边缘撞击着保险柜的内壁,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镜面不再是平滑的,而是浮现出一道道扭曲旋转的水纹,层层叠叠,像极了当初在黑风崖暗河石室里见过的那个会吞噬一切的漩涡,仿佛要把人的视线都吸进去。

“它在示警。”闷油瓶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青铜镜的边缘,就被烫得缩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时间漏洞,会让之前的封印松动。”

吴邪二话不说,抓起扔在沙发上的车钥匙就往门口走,钥匙串碰撞发出“叮铃”的轻响。“去雨村。”他的声音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犹豫。

胖子也顾不上啃鸭腿了,手忙脚乱地冲进里屋,几秒钟后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应急背包就跟了出来,背包带子还歪着。“对,回雨村!”他一边跑一边喊,“胖爷我就说杭州这地方不太平,到处是坑,还是雨村住着踏实!菜是自己种的,水是后山来的,清净!”

吴邪已经拉开了车门,雨点立刻斜着打了进来,落在他的胳膊上,冰凉一片。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打破了雨幕的沉寂。胖子和闷油瓶也迅速上了车,野狗“嗖”地一下蹿进了后座,缩在闷油瓶脚边,还在不安地哼唧着。

车子刚冲出吴山居的巷子,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视线,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水色。吴邪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溅起一片水花,溅在路边的矮墙上,发出“啪”的一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吴山居门口那棵老樟树在狂风暴雨里剧烈摇晃,树枝像疯狂舞动的手臂,树影婆娑间,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带着鳍的黑影在里面蠕动——那轮廓,圆滚滚的身体,滑腻的皮肤,像极了水魈。

他心里一紧,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引擎发出一声咆哮,速度瞬间提了起来,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哗哗”的声响。雨刷器在玻璃上疯狂地左右摆动,频率快得几乎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却怎么也刷不干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暗红色纹路。那些纹路蜿蜒扭曲,像一条条细小的蛇,从玻璃边缘慢慢爬向中心,和当初在黑风崖祠堂枯井边看到的血咒一模一样。

“手札里写的那个‘解连环’,说不定根本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解连环。”吴邪一边紧盯着前方模糊的路,一边开口,声音被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切割得有些零碎,“可能是重名,天底下叫解连环的未必只有一个;也可能……是某个跨了时间存在的人,就像小哥偶尔会记起几百年前的事一样。”

闷油瓶一直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后座,眼神落在窗外飞逝的景物上。这时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吴邪握着方向盘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温度透过被雨水打湿的衬衫传过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寒冬里的一簇火苗。

“到雨村就安全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吴邪耳朵里。

是啊,雨村。吴邪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里有他们三个亲手盖的小房子,墙是自己砌的,瓦是自己铺的,虽然简陋,却踏实。有胖子种的一院子蔬菜,绿油油的青菜,爬满架子的黄瓜,还有他宝贝得不行的西红柿,每天都要去看三遍。有后山清甜的泉水,从石缝里流出来,喝起来带着点甘冽。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谜团,没有时间线的错乱,没有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危险,只有安稳的日子。

车窗外的杭州城在雨幕里渐渐缩小,高楼大厦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消失在后视镜里。吴邪看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山路,路面蜿蜒曲折,像一条银色的带子,延伸向远方。他突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好像能把所有的混乱和危险都冲刷掉,把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去都暂时留在身后。

也许前路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他们,那个时间漏洞背后藏着什么,青铜镜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漏洞而示警,手札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但至少现在,他们要回雨村了,回那个能让他们暂时喘口气、能让心安定下来的地方。

车子一路朝着雨村的方向驶去,雨刮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发出规律的“唰唰”声。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雨点的敲打声,还有野狗偶尔发出的几声轻微的呜咽。但吴邪能感觉到身边两个人的存在,胖子在副驾驶座上已经开始打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闷油瓶在后座安静地坐着,手还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这份踏实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雨还在下,但车子里的三个人,还有一只狗,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中)

车子驶离杭州城区时,雨势渐渐小了。胖子头歪在车窗上,呼噜声比雨刷器的动静还大;闷油瓶靠着后座,眼帘低垂,呼吸均匀得像山涧的溪流;吴邪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开始发沉,窗外的山路被月光洗得发白,两侧的竹林沙沙作响,像在哼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他最后看了眼后视镜,野狗蜷在闷油瓶脚边,肚子圆滚滚的,睡得正香,尾巴尖还偶尔抖一下,大概是梦见追兔子了。这念头刚闪过,吴邪的眼皮就彻底黏在了一起,车子顺着平缓的下坡路滑行了一段,最终轻轻撞在路边的草堆上,他也跟着歪在方向盘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透了。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在车厢里投下斑驳的光点。胖子打了个响亮的哈欠,揉着脖子抱怨:“我说天真,你这停车技术跟谁学的?差点把胖爷我腰闪了。”

吴邪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刚要回话,目光扫过后座,突然顿住了。

闷油瓶脚边空荡荡的,只有一撮黑色的狗毛沾在脚垫上。

“狗呢?”吴邪的声音有点发紧。

胖子探头往后看:“啥狗?哦那野狗啊,是不是钻去车底下……”他话没说完就推开车门,绕着车子转了两圈,“没有啊,连根狗毛都没多的。”

闷油瓶已经下了车,正低头检查车辙。路面上只有他们车子的轮胎印,没有任何拖拽或奔跑的痕迹,连野狗最爱的那根啃了一半的骨头,还孤零零地躺在后座地板上。

“不可能。”胖子挠着头,“这荒山野岭的,它能跑哪儿去?再说胖爷我睡觉多灵啊,别说狗跑了,就是耗子打个喷嚏我都能听见。”

吴邪蹲下身,捏起脚垫上那撮狗毛。毛很软,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像是刚被雨水浸过。他突然想起野狗第一次出现时的样子——黑风崖下的国道旁,它就那么凭空冒出来,跟着他们的车跑了一路,既不怕生,也不像受过流浪的苦。

“小哥,你昨晚没听见动静?”吴邪看向闷油瓶。

闷油瓶摇头,指尖在车门框上轻轻划过,那里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是野狗平时扒门留下的。“没声音。”他的眉头微蹙,“方圆百米内,没有活物经过的痕迹。”

这才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闷油瓶的听觉异于常人,别说野狗这么大的活物,就是蝴蝶振翅的动静,他都能分辨出方位。可昨晚,他们三个睡得再沉,也不可能对近在咫尺的狗消失毫无察觉。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胖子捡起那根骨头,上面还留着清晰的牙印,“可总得有挣扎的动静吧?那狗平时护食得很,谁碰它骨头跟谁急。”

吴邪没说话,他靠在车身上,闭上眼睛回想这一路的细节。野狗总在关键时候预警——祠堂枯井边它先嗅到了危险,周铭靠近时它第一个呜咽,青铜镜示警时它疯了似的扒地窖门……它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从不发出多余的声音,更像是个……信使?

一个念头猛地撞进脑海,吴邪猛地睁开眼:“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胖子正对着竹林喊“狗崽子”,闻言回头:“错啥了?”

“这狗,可能根本不是野狗。”吴邪指着后座那根骨头,“你见过哪只野狗会把吃剩的骨头藏起来?它每次吃饭都细嚼慢咽,像被人养过很久。还有它脖子上那个‘解’字牌,我们一直以为是解家的标记,可谁也没见过解家养过这样的狗。”

闷油瓶突然走向竹林深处,片刻后拿着一片沾着黑色短毛的叶子回来。“毛上有龙涎香的味道。”他把叶子递给吴邪,“水下的东西才会带这个。”

吴邪指尖捏着那片叶子,突然想起手札里的一句话:“宸后随母姓,隐于犬形,守镜百年。”当时只当是解家的谶语,现在想来,“宸”或许不是指人,“犬形”也未必是真的狗。

“它不是消失了。”吴邪望着竹林深处,那里晨雾还没散尽,像有什么东西在雾里晃动,“它可能……只是回到该去的地方了。”

胖子还在嘀咕:“没道理啊,就算它不是狗,走也得打声招呼吧……”

吴邪没接话,他注意到闷油瓶正盯着车后座的阴影处。那里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枚小小的、带着鳞片纹路的玉佩,形状像极了缩小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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