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没有人看是吧？我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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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桌子摆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王盟手脚麻利地摆上碗筷，笋干腊肉的香气混着米酒的醇厚漫开来。老村长送的米酒温得恰到好处，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微波纹，抿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胃里。

胖子呼噜噜扒着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点评：“这腊肉得亏是阿婆腌的，比城里超市卖的强百倍。”他夹了块笋干扔进嘴里，“我说天真，明天真去那老茶园瞅瞅？”

吴邪刚咽下一口酒，闻言顿了顿，眼角瞥见闷油瓶正安静地吃饭，筷子夹着青菜，动作没什么波澜。“去看看吧，”他放下碗，“总不能让阿婆一直担惊受怕，再说……”他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那青石板和布片背后的东西，既然撞进了眼里，就没那么容易忽略。

闷油瓶忽然抬眼，看向院门外黑沉沉的山影，筷子停在半空。吴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色里的老茶园方向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什么都看不清，却莫名让人觉得那片黑暗里藏着眼睛。

“别琢磨了，”胖子把最后一块腊肉夹给闷油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儿带上家伙，管他是古墓还是贼窝，咱哥仨还能怵了不成？”

夜里吴邪睡得不沉，窗外的虫鸣时断时续，总让他想起傍晚林子里的沙沙声。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院里有动静，披衣出去看，见闷油瓶站在月光下，望着老茶园的方向，手里攥着那截灰黑色的线头，指腹反复摩挲着布料粗糙的边缘。

“小哥？”吴邪走过去，“睡不着？”

闷油瓶转过头，月光落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轻轻“嗯”了一声。这声回应很轻，却让吴邪心里一松——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小哥这样直白的情绪流露了。

“明天小心点就是了。”吴邪拍了拍他的胳膊，“早点睡，养足精神。”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把线头揣回兜里，跟着吴邪回了屋。躺下后吴邪翻了个身，听见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却总觉得那呼吸声里藏着点别的东西，像琴弦被轻轻拨了一下，余震在黑夜里慢慢荡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胖子就拽着王盟磨咖啡豆，说是要喝“战斗咖啡”提神。吴邪找出工兵铲（洛阳铲市面上已经基本没有了）和手电筒塞进背包，闷油瓶已经站在院门口等了，背上背着他那把黑金古刀——这把刀平时都藏在床底，如今被他背在身上，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

“哟，小哥这是动真格的了？”胖子咬着面包凑过来，“看来这青石板不简单啊。”

往老茶园走的路比想象中难走，昨夜又下了点小雨，泥地里嵌着碎石，脚一滑就容易崴着。王盟本来想跟着，被吴邪按在了村里：“你守着院子，我们中午不回就去找村长帮忙。”

越靠近那片塌了的土坎，空气里的霉味就越浓，混着雨后的湿土气，比昨天更呛人。吴邪从背包里翻出口罩分给两人，“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塌了的土坎比昨天看得更清楚，裸露出的黄土被雨水冲得沟壑纵横，那块青石板大半还埋在土里，只露出一角，上面的刻字被泥水糊着，隐约能看见几个扭曲的符号，像蚯蚓在石板上爬。

“他娘的，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胖子用工兵铲拨开石板旁的碎土，“天真，这边缘有凿痕，不会他妈是人为弄出来的吧？！。”

吴邪蹲下身，石板边缘确实有新的凿印，像是被人用工具撬动过。“王盟说阿婆看见有人刨土，看来不是瞎猜。”他转头看向闷油瓶，“小哥，你觉得这下面是什么？”

闷油瓶没回答，只是蹲下身，手指抚过石板上的刻字，指尖在一个类似“困”字的符号上停住。他忽然用力一按，那符号旁边的泥土簌簌往下掉，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凹槽，里面嵌着块锈迹斑斑的铜片，形状像半个太阳。

“这是……”吴邪刚想伸手去拿，被闷油瓶按住了手腕。他抬头，看见闷油瓶眼神凝重，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铜片边缘——那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胖子忽然“咦”了一声，指着石板另一侧的草丛：“那是什么？”

吴邪和闷油瓶转头看去，只见草丛里露着半截麻袋，灰扑扑的，被露水打湿，散发出跟布片一样的霉味。胖子走过去拽出麻袋，里面是空的，袋口却缠着几圈绳子，打结的方式很特别，是盗墓行当里常用的“死结”，解不开，只能用刀割。

“看来昨晚那黑影是来这儿拿东西的。”吴邪看着麻袋，“但他没拿成，要么是被什么惊了，要么是没找到他要的。”

闷油瓶忽然站起身，往茶园深处走去。那片老茶树长得歪歪扭扭，枝干上缠着藤蔓，地面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悄无声息。他在一棵老茶树前停下，那茶树的根须裸露在外，泥土里嵌着块碎瓷片，上面画着跟布片一样的纹路。

“这茶园底下肯定有东西。”胖子凑过来，“要不要挖开看看？”

吴邪刚想说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三人瞬间回头，只见茶园入口处的灌木丛晃了晃，一个黑影闪了过去，速度极快，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追！”胖子率先冲了出去。

那黑影对地形显然很熟，专往茶树茂密的地方钻，藤蔓缠得人迈不开腿。吴邪被一根老树根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闷油瓶伸手扶了他一把，自己却没停，几个起落就追了上去，黑金古刀在晨光里闪了下冷光。

追到茶园边缘的乱石坡时，那黑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是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脸上抹着泥，手里攥着个铁盒子，看见追上来的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别过来！”

胖子刚想骂娘，却见那男人突然脸色煞白，盯着闷油瓶手里的刀，嘴唇哆嗦着：“是……是你……”

吴邪一愣。他往前走了两步，眯眼打量着男人：“你是谁？在这儿刨什么？”

男人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闷油瓶，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里荡开，听得人头皮发麻：“你们不该来的……这下面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他突然把铁盒子往地上一摔，“谁也别想拿到！”

铁盒子摔在石头上，“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滚出几块骨头碎片，泛着暗沉的黄色，上面还沾着点布丝，跟吴邪兜里的布片一模一样。

闷油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一步上前，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卸了他手里的匕首，将人按在了地上。

“说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走过去，捡起一块骨头碎片，入手冰凉，那股霉味更重了，“这骨头是怎么回事？”他可以确定现在自己的表情无比阴冷。

男人被按在地上，挣扎着嘶吼：“放开我！那是陈家的祖坟！你们挖人祖坟要遭报应的！”

陈家？陈皮阿四？吴邪愣了愣，忽的想起村里的老户确实有姓陈的，不过很多年前就迁走了，只留下几间空屋。“什么祖坟？这下面埋的是谁？”心想：不会真跟九门有关系吧？

“是陈家老太爷！”男人喘着气，“当年他死前留了话，说要葬在茶园底下，用青石板压着，说能镇住家里的邪祟……可去年暴雨冲开了土，我爹说老太爷显灵了，让我来把尸骨迁走，谁知道……”

他话没说完，突然指着吴邪身后，眼睛瞪得滚圆：“那……那是什么……”

吴邪猛地回头，只见那片塌了的土坎突然往下陷了一块，青石板“哐当”一声翻了过去，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冒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东西被翻了出来。

闷油瓶突然拽着吴邪往后退了几步，胖子也赶紧跳开。洞口里的腥臭味越来越重，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多小虫子在爬。

“他娘的，这下面到底藏着什么？”胖子举着工兵铲，声音有点发紧。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将吴邪和胖子护在身后，自己握着黑金古刀，盯着那黑黢黢的洞口。阳光照不进洞里，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像一张张开的嘴，等着吞噬什么。

吴邪的心跳得飞快，他摸了摸兜里的布片，那粗糙的质感硌着掌心。他忽然明白，这雨村的平静不是被打破的，而是这平静底下，本就埋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只是现在，它要自己爬出来了。

“怎么办？”吴邪的声音有点干。习惯性回头望着闷油瓶。

闷油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他举起黑金古刀，刀尖指向洞口，轻轻吐出两个字：“下去。”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