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雪下得纷纷扬扬，吴所畏跟着池骋回了老宅。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暖气裹住，池骋的母亲端着盘刚炸好的丸子出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宝来了？快坐，阿姨给你留了糖醋排骨。”
汪硕和郭成宇早就到了，汪硕正围着厨房转，给郭成宇打下手，剥蒜时不小心溅了点汁在脸上，被郭成宇笑着擦掉：“笨手笨脚的。”
岳悦和姜小帅踩着点进门，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岳悦一看见吴所畏就嚷嚷：“大宝快看我给你带的红袜子！本命年要穿，辟邪！”
饭桌上的菜摆了满满一桌。池骋的母亲一个劲给吴所畏夹菜，碗里的糖醋排骨堆成了小山。池骋皱着眉想替他分担，被母亲拍开手：“让大宝吃，你少吃点，都胖了。”
吴所畏憋着笑，偷偷往池骋碗里塞了块排骨，被他用筷子夹住，反手喂进自己嘴里，还故意用牙蹭了蹭他的指尖。吴所畏的脸瞬间红透，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没什么火气。
春晚的歌舞声在客厅里回荡，汪硕靠在郭成宇肩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点酱汁。岳悦和姜小帅抢着遥控器换台，吵吵闹闹的，像对真正的小夫妻。
池骋拽着吴所畏的手溜出门，雪还在下，落在肩头瞬间化成水珠。老宅的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冷不冷？”池骋把吴所畏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不冷。”吴所畏往他身边凑了凑，雪花落在池骋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钻，“你家氛围真好。”
“以后也是你家。”池骋的声音很轻，却像雪落在松枝上，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妈早就把你当自家孩子了。”
吴所畏的眼眶有点热。他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很少有这样热闹的除夕，更别说被人这样惦记着。他吸了吸鼻子，故意岔开话题：“你小时候是不是总被阿姨揍？”
“才没有。”池骋低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妈疼我着呢，不过她说，要是欺负你，就打断我的腿。”
吴所畏笑得直不起腰，肩头的雪花抖落下来，混着两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池骋时，觉得这人冷得像块冰，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站在他家的院子里，踩着同一片雪，说这样温热的话。
“池骋。”他的声音裹在雪风里，有点发颤，“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有家了。”
池骋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吴所畏泛红的眼角，突然伸手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嵌进骨血里。雪花落在两人的发顶，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像结了层温柔的霜。
“傻瓜。”池骋的声音埋在他的颈窝，带着点沙哑，“不是我让你有家，是我们本来就是彼此的家。”
远处传来零点的钟声，老宅里爆发出一阵欢呼，烟花在夜空炸开，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吴所畏靠在池骋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眼眶里的热意不是因为冷，是因为被填满了——被这满院的雪、温暖的灯火、还有怀里这个人，填得满满的。
原来所谓的故乡，从来都不是某座房子，某个地址，而是有个人在等你，有盏灯为你亮着，有场雪愿意和你一起踩。
回到屋里时，两人肩头的雪都化了，湿了大片衣料。池骋的母亲递来两条干毛巾，笑着打趣：“小年轻就是浪漫，大冷天在外面待着。”
吴所畏的脸红透了，被池骋拽着往浴室走。热水“哗”地浇下来，雾气很快弥漫了镜子，把外面的喧闹都隔在了门外。
“还冷吗？”池骋替他抹沐浴露，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不冷了。”吴所畏往他怀里钻了钻，“就是有点累。”
池骋低笑，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累了就睡，我在。”
这个除夕，没有激烈的拉扯，没有谁占主导的较量，只有温水里的相拥，和彼此眼底化不开的温柔。吴所畏看着镜中交叠的影子，突然明白，他们早就过了需要用“输赢”来证明在意的阶段——当雪落肩头，当钟声敲响，当“我们”变成“家”，所有的棱角都被磨成了温柔的弧线。
睡前，吴所畏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突然说：“池骋，明年我们也买棵槐树吧，种在院子里。”
“好。”池骋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再养只猫，像你一样炸毛的。”
“才不像我！”吴所畏踹了他一脚，却被牢牢按住，“睡觉！”
窗外的雪还在下，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吴所畏窝在池骋怀里，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这场从较劲开始的故事，终于在这个雪夜，落进了最温暖的结局里。往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拌嘴，有小脾气，但更多的，是雪落时的相拥，是饭桌上的热菜，是彼此眼里的光——那光里写着“家”，写着“永远”，写着所有没说出口，却早已心照不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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