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锅里蒸着鲈鱼，砧板上是切好的葱姜蒜。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地喊道："洗手，五分钟开饭！"

谢俞放下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贺朝忙碌的背影。暖黄的灯光下，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正笨拙地试图把蒸鱼豉油倒进小碟子里，结果洒了一半在灶台上。

"啧，又得擦。"贺朝嘟囔着，扯了张厨房纸胡乱擦了擦。

谢俞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瓶子："我来吧。"

贺朝这才转身看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谢俞表情时淡了下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谢俞摇摇头，专心摆弄调料："没什么，有点累。"

贺朝关小火，伸手抬起谢俞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说谎。出什么事了？"

谢俞拍开他的手："先说你的事。徐氏集团和钟成海是怎么回事？"

贺朝挑眉："你怎么知道...啊，财经新闻。"他叹了口气，关掉炉火，"先吃饭，边吃边说。"

餐桌上，贺朝简单解释了徐氏集团突然发起的收购行动，以及钟氏集团在背后的资金支持。他没提徐铭威胁要曝光他高中黑历史的事，也没说董事会因此对他施加的压力。

"所以钟成海是冲你来的？"谢俞放下筷子，"那他儿子出车祸..."

"应该只是巧合。"贺朝摇头，"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冒险。"他给谢俞夹了块鱼，"你那边呢？今天发生什么了？"

谢俞把医院里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匿名邮件、记者骚扰、刘培生调阅病历，以及钟成海隐晦的威胁。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冷。

贺朝的脸色随着谢俞的叙述逐渐阴沉："他们这是想从你这边下手，给我施压。"他握紧拳头，"该死的钟成海..."

"不止如此。"谢俞拿出手机，给贺朝看林敏拍的那张照片，"有人对我的治疗记录感兴趣，而且..."他顿了顿，"林敏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故意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贺朝仔细看了看照片："这个刘医生，和你有过节？"

"竞争关系。"谢俞淡淡道，"他本来有望升副主任。"

贺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个林敏，是不是经常给你送咖啡？"

谢俞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贺朝咧嘴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她看你的眼神，上次我去医院接你时就注意到了。"

谢俞翻了个白眼："无聊。"

"我认真的。"贺朝突然正色，"如果钟成海想从你这边下手，他可能会利用任何可能的弱点。包括..."他做了个引号的手势，"『医患特殊关系』，或者『同事间的暧昧』。"

谢俞皱眉："你怀疑林敏是钟成海的人？"

"不确定，但值得警惕。"贺朝站起身收拾碗筷，"总之，接下来我们都小心点。钟成海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谢俞帮忙擦桌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今天被正式任命为外科副主任。"

贺朝的动作顿住了，随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真的？怎么不早说！"他一把抱住谢俞，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我家谢医生就是厉害！"

谢俞推开他，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别闹，碗还没洗。"

"副主任得庆祝一下！"贺朝兴冲冲地跑到酒柜前，"我珍藏的那瓶红酒呢？"

看着贺朝翻箱倒柜的背影，谢俞胸口的闷气不知不觉消散了。无论外面有多少风浪，至少这个家里，他们始终是彼此的港湾。

"找到了！"贺朝高举着一瓶红酒，像个赢了比赛的孩子，"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谢俞接过酒瓶看了看标签，挑眉："85年的拉菲？你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你生日那天。"贺朝找出两个高脚杯，"本来想等你升主任时开的，等不及了。"

谢俞摇摇头，却任由贺朝倒酒。红酒在杯中荡漾，像深红色的漩涡。他举杯与贺朝轻轻相碰。

"为了什么而干杯？"贺朝问。

谢俞想了想："为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贺朝的眼神柔软下来，他倾身向前，在谢俞唇上轻吻一下："敬我们。"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而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分享着一杯红酒，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扰。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