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安讲着讲着题，有点不太舒服，就跟同学说了一下去了卫生间。
许愿安的手刚碰到卫生间的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被一股力从里面拽开，紧接着，一盆带着凉意的自来水“哗啦”一声迎面泼来。她下意识地闭紧眼，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了额发、脸颊，顺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往下淌，浅蓝色的校服衬衫眨眼间就湿透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唔……”她闷哼一声，抬手想抹掉脸上的水，手腕却被人死死攥住。
“许愿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林薇薇的声音像淬了冰，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我上次就警告过你，离周熠远一点，你偏不听，非要凑上去刷存在感，贱不贱？”
旁边染着亚麻色头发的女生踹了踹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声响：“薇薇跟你好好说话是给你脸了，真当自己是块香饽饽？周熠是你能惦记的吗？”
另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则伸手去扯许愿安的书包：“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今天不把你这书包扔垃圾桶里，你都不知道厉害！”
许愿安被拽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疼得她蹙紧了眉。水流还在顺着发梢滴落，砸在衣领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意，直直看向林薇薇：“你松开。”
“松开？”林薇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手上的劲更大了，“我告诉你，今天这盆水只是开胃菜，你要是再敢跟周熠多说一句话，下次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我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她越说越激动，另一只手扬起来，眼看就要甩到许愿安脸上。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许愿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愣了愣：“你说什么？”
许愿安慢慢抬起另一只手，从湿透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那是一支银色的录音笔，机身还沾着水珠，屏幕上亮着的红灯格外刺眼，旁边“正在录音”的字样清晰得能看清每一个笔画。
“从你拽着我领子骂第一句话开始，这里面就录着音了。”她抬手抹掉睫毛上的水珠，视线扫过面前几个瞬间变了脸色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刚才说的‘让我待不下去’，还有上次在楼梯间堵我、说要撕我作业本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像是被烫到一样弹了回去：“你……你阴我？！”
“是你先没完没了地找事。”许愿安把录音笔攥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们说，要是我把这些录音交给老师，再‘不小心’让周熠听到他的‘忠实粉丝’是这么欺负同学的，他会怎么想？”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慌了神，短头发的女生急得跳脚：“你赶紧删了！不然我们……”
“不然你们还想怎么样？”许愿安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刚泼在她身上的水，“在这里再打我一顿，好让我把你们动手的样子也录下来？”
林薇薇死死咬着嘴唇，眼里又气又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录音笔在手，她们今天根本占不到便宜，闹大了反而会引火烧身。
“算你狠。”她恶狠狠地瞪了许愿安一眼，声音发颤，“我们走！”
几个女生跟着她匆匆往外走，经过许愿安身边时，还不忘恶狠狠地剜她几眼，却没敢再碰她一下。
卫生间的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许愿安靠在墙上，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让她打了个寒颤，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不是不怕，刚才林薇薇扬手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嗓子眼，可她不能示弱——一旦退了一步，这些人只会得寸进尺。
她抬手抹掉眼泪，把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的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滴水的发梢、湿透的衬衫、还在往下淌水的裤脚……前排几个平时总找她讲数学题的女生“呀”地一声站了起来，飞快地围了过来。
“安安！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扎着高马尾的晓冉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林薇薇她们？”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赶紧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往她脸上递：“快擦擦，这么湿会感冒的！你跟我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愿安看着围在身边的几张关切的脸，刚才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了。她攥着纸巾的手微微发抖，张了张嘴想说“没事”，眼泪却先一步滚了下来，眼眶红得像兔子：“我……我真的没事……”
“没事个鬼！”晓冉最是泼辣，一看她哭了更急了，“肯定是林薇薇那群人干的！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师！她们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旁边几个女生也附和着，不由分说地架起许愿安的胳膊就往办公室走。班里的男生们也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想给刚出去的周熠发消息。
而此时的周熠，刚从老师办公室拿完试卷回来，还没进教室门，就被冲出来的同桌一把拉住：“周熠！不好了！林薇薇把许愿安堵在卫生间泼水了！现在女生们正拉着她去办公室找老师呢！”
周熠手里的试卷“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甚至没低头去看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闷又疼。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狂奔而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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