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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碎片在积水里晃,我的掌心"门钥"字样渗出血丝。织田作的手按在我肩上,烫得像是要烙进骨头。
"别信他说的。"他声音沙哑,绷带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蠕动的纹路。那些暗红线条像活物似的往他脖颈爬。
镜面映出我扭曲的脸,还有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他嘴角咧得老大,露出尖牙:"二十年前大火里,他们拖走的是真正的钥匙。你不过是失败品,连嬷嬷都骗不过。"
我喉头发紧。记忆里确实有嬷嬷跪在铁柜前写"救"字的画面,可那画面总带着些说不清的违和感。
"中岛敦!"太宰治突然开口,"看着我!"
我偏过头,看见他站在门口阴影里,手指搭在枪柄上。他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皮肤下游走着金纹。
"你相信谁?"他问这话时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什么珍贵的东西即将摔碎。
镜中男孩嗤笑:"他在等你崩溃。他们都在等容器自己打开门。"
织田作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我能感觉到他掌心滚烫,和我体内撕扯的纹路撞在一起,爆出一阵剧痛。
"记住痛觉!"他咬牙切齿地说,"痛才是真的!"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确实疼,可那种疼像是隔着一层纸。真正让我难受的是胸口发空,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
"当年嬷嬷抱着的是谁?"镜中男孩凑近镜面,鼻尖几乎要贴上来,"她哭着写'救'字,是在求谁来救你?"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里闪过一幕幕画面:嬷嬷颤抖的手、储物柜缝隙透进的火光、还有...还有另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住口!"织田作突然暴喝,另一只手拍在墙上。那堵墙上的"门将启"字样正在渗血,暗红液体顺着砖缝往下淌。
太宰治掏出了枪。
枪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指镜面。
"等等——"我刚开口,枪声就响了。
玻璃爆裂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镜片四溅时,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碎片里微笑。那个该死的男孩消失了,可铜铃碎片突然开始震动,水面倒影扭曲成陌生的模样。
一个女人。
她穿着白色实验袍,面容和嬷嬷有七分相似,但眼神锐利得能割人。她的手指正朝我伸过来,指尖缠绕着金纹。
"妈..."这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织田作的手抖了一下,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太宰治的枪口缓缓垂下,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女人嘴角扬起:"你终于看到我了,小钥匙。"
我感觉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不是疼,是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唯独我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挣扎。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女人还没说话,地下室突然剧烈震颤。墙面的血字开始发亮,整栋楼都像是在摇晃。
织田作转身扑向门边的开关,可他的手臂已经金属化了。齿轮咬合的声音咔哒咔哒响,他踉跄着撞在墙上,咳出一口黑血。
"跑..."他转过脸,青灰色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我,"现在就跑..."
太宰治抓住我的后领往后拖。我们跌出门槛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整面墙都塌了,腾起的烟尘里隐约能看到那女人的倒影在笑。
我最后瞥见一眼铜铃碎片,她还在伸手,像是要够到这个破碎的世界。
----------------------我喉咙发紧,那女人指尖缠绕的金纹像蛇一样往我胸口钻。太宰治的手还攥着我后领,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
"小钥匙,"女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们没告诉你吧?你出生那天就死了。"
织田作靠着墙往前挪,金属化的手臂发出刺耳声响。他每走一步都带起一串火花,地上蜿蜒着血迹。
"闭嘴..."我声音发抖,胸口堵得慌。记忆里确实有嬷嬷抱着我哭的画面,可现在想来,她抱得那样生硬,像是完成任务。
太宰治突然松开手,我踉跄着往后退。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枪口又抬起来:"这次该结束了。"
"别动!"女人朝我伸手,"你还不知道真相——"
天花板开始掉灰,整栋楼都在晃。织田作撞到我身上,他身上的齿轮咬合声越来越快。我闻到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跑..."他喘着气说,青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快..."
地下室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卷着雪灌进来。女人的倒影在铜铃碎片里扭曲,她张着嘴喊什么,可我听不见。
太宰治拽着我往外冲,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我最后瞥见一眼那面墙,"门将启"三个字红得发黑,像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