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合欢树的花瓣落在她肩头，像粉色的小蝴蝶，翅膀扇动的频率，竟和她的心跳重合。
“你说吧。”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带着沉甸甸的认真。
周叙言沉默了几秒，像是在酝酿勇气。风穿过树叶，沙沙地响，把周围的喧嚣都隔在了远处。
“从第一次在路边那边看见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帮我捡起东西”、“你蹲在地上给流浪猫喂火腿肠，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像裹了层糖。”
夏栀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盛着比烟花更亮的光，藏着她从未读懂过的期待。
“橘子林里你说橘子甜，图书馆里你皱着眉做物理题，除夕夜你追着烟花跑……”他的声音渐渐沉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夏栀，这些画面在我脑子里转了无数遍。”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颤抖的睫毛。“上次在书店，老板说我是你男朋友，我没否认。”
“除夕夜的烟花里，我藏了句话，你没看见。”
“现在，我想亲口告诉你。”
夏栀的呼吸屏住了，手心沁出薄汗。合欢花瓣簌簌落下，粘在他的白衬衫上，像一颗颗粉色的星子。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鼻尖酸酸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些藏在日常里的细碎温柔，此刻都变成了会发光的碎片，在她心里拼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原来他早就把喜欢，藏在了每一次相遇里。
“周叙言……”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又藏不住雀跃，“你知道吗？我物理题还是做不好，但每次看着你写的解题步骤，就觉得好像没那么难了。”
他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还有除夕夜的烟花，”她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点水汽，笑得却比阳光还灿烂，“虽然没看清上面的字，但我当时就想，要是能一直跟你一起看烟花就好了。”
周叙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就明白了——有些心意，就算不说出口，也能被温柔地接住。
他伸出手，犹豫了半秒，最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被他牢牢攥在掌心时，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那以后，”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每年除夕，都一起看烟花。”
“好啊。”夏栀用力点头，指尖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烟花更让人安心。
合欢树的花瓣还在簌簌落下，粘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粉色的糖。远处的喧嚣渐渐模糊，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清晰得像一首未完的歌。
“夏栀，”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从遇见你的那天起，就没停下来过。”
空气仿佛凝固了。夏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忽然想起他手背上的创可贴，想起图书馆里他递来的外套，想起烟花里那模糊的光斑……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拼图一样，在心里完整地拼了起来。
高考结束后的那几天，周叙言给夏栀发了条消息：“晚上有空吗？陈钲他们约着聚餐，我想请你一起来。”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指尖微紧。这半个多月，他忙着备考，两人只在放学路上碰见过两次，每次都只是匆匆说两句话。现在终于卸下重担，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她介绍给身边的朋友。
夏栀几乎是秒回：“有！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周叙言看着屏幕笑了笑，报了餐厅地址，又加了句：“别急，我晚上去接你。”
傍晚的风带着点热意，周叙言骑着单车去接夏栀，远远就看见她站在小区门口等，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等很久了？”他停下车，额角还带着薄汗。
“刚下来。”夏栀把袋子递给他，“给你买的冰汽水，庆祝你解放。”
玻璃瓶的汽水冒着泡，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周叙言拧开瓶盖递给她：“你先喝。”
“我不渴。”她推着他的车把往前走，“快走吧，别让你朋友等急了。”
餐厅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陈钲看见他们进来，立刻吹了声口哨：“哟，言哥可算把人带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夏栀的脸瞬间红了，往周叙言身后缩了缩。周叙言把她往旁边护了护，瞪了陈钲一眼：“别瞎说。”
“行行行，我不说。”陈钲笑着摆手，眼神却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快坐快坐，就等你们了。”
周叙言把夏栀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都行。”夏栀小声说，指尖划过菜单，目光却忍不住往周围瞟——周叙言的朋友大多是男生，此刻都在偷偷看她，眼神里带着好奇。
“她不吃香菜，少放辣。”周叙言忽然开口，自然地接过菜单，报了几个菜名，全是她平时爱吃的。
夏栀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却只是冲她笑了笑，眼底藏着点小得意。
菜刚上齐，陈钲就端着杯子站起来：“来，庆祝咱们解放！也庆祝言哥……哦不，庆祝咱们所有人，未来可期！”
大家笑着碰杯，周叙言拿起果汁递给夏栀，自己则端了杯啤酒。有人起哄：“叙言，平时滴酒不沾，今天不喝点？”
“不了，等会儿要送她回家。”他说得坦然，语气里的在意藏都藏不住。
夏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耳朵悄悄红了。
席间，陈钲故意提起高考前的事：“说真的，要不是言哥天天念叨‘夏栀说这道题我肯定会’，我看他最后那套模拟卷都熬不过去。”
“别胡说。”周叙言扔了颗花生过去，却没真生气。
“我可没胡说。”陈钲躲开花生，冲夏栀挤眉弄眼，“他刷题累了就盯着手机傻笑，我们都猜是跟你聊天呢。”
夏栀的心跳漏了一拍，偷偷看了周叙言一眼，他正低头喝酒，耳根却红得厉害。
聚会散场时，天已经黑了。周叙言送夏栀回家，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邀请我。”夏栀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很轻。
“该说谢谢的是我。”他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有你在，我觉得这顿饭才像真正的庆祝。”
夏栀的脸瞬间热了，刚想说话，就听见他又说：“对了，我估分了，应该能上理工大。”
“太好了！”她眼睛亮了亮，“我就说你肯定行。”
“那你呢？”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等你明年高考，想考哪所学校？”
“还没想好呢。”她挠了挠头，“不过……应该会留在本市吧。”
周叙言的嘴角弯了弯，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那挺好的。”
晚风拂过，带着夏夜的燥热，也带着点说不出的甜。夏栀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明年的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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