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韩婧仪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江锦钰的影子——有时是穿着白大褂温柔换药的模样，有时是宴会上和林雨薇讨论报告的侧脸，两种画面交织着，搅得她眉头紧蹙。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她摸索着接起电话，江锦钰的声音带着清晨的微哑，从听筒里传来：“醒了吗？我买了早餐，在你家楼下。”
韩婧仪猛地坐起身，睡意瞬间消散。她抓着手机跑到窗边，果然看到江锦钰站在楼下，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里提着两个早餐袋，抬头朝她的方向笑。
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匆匆应了声“马上下来”，挂了电话就冲进浴室。镜子里的人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可耳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烫。
下楼开门时，江锦钰正好抬起手要敲门，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韩婧仪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早餐的热气，暖得让人安心。
“怎么起这么晚？”江锦钰侧身走进来，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还有一个千纸鹤。“买了你爱吃的豆浆油条，还有萱萱喜欢的流沙包。”
“昨晚没睡好。”韩婧仪低头换鞋，声音有点闷，不敢看她的眼睛。
江锦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走过去弯腰看她的脸：“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温热的指尖触到皮肤时，韩婧仪像被烫到般往后缩了缩。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愣，空气里突然弥漫起一丝微妙的尴尬。
“我没事。”韩婧仪别开脸，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小口咬着，味同嚼蜡。
江锦钰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昨晚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变得这么疏离？她想了想，还是把那份林雨薇的报告拿出来：“对了，昨天林护士的报告，我看了，她确实很有天赋，就是有些细节还需要打磨。”
韩婧仪握着油条的手顿了顿，没抬头：“哦，是吗。”
“嗯，”江锦钰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冷淡，继续说，“她父亲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按理说没必要来做实习护士，但她说想靠自己，不想靠家里……”
听着她谈论林雨薇，韩婧仪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出来。她放下油条，端起豆浆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那股烦躁：“你们很熟？”
江锦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不算熟吧，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她性格比较外向，有时候会……热情过头。”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想起昨晚林雨薇挽着她胳膊的样子，皱了皱眉，“我跟她说过好几次，工作时间保持距离，她总不听。”
韩婧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眼看向江锦钰，对方的表情很认真，不像在撒谎。心里那团堵着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些。
“哦。”她又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盘子里的油条，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往上扬了扬。
这时，韩萱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看到江锦钰眼睛一亮：“江姐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餐啊。”江锦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过来吃，流沙包再不吃就凉了。”
韩萱蹦蹦跳跳地跑到餐桌旁坐下，拿起一个流沙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姐姐，你昨天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和江姐姐玩到一起啦？我看林护士老是缠着江姐姐，你没吃醋吗？”
“韩萱！”韩婧仪猛地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韩萱吐了吐舌头，假装没看见。
江锦钰看着韩婧仪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忽然想起裴妤说的话——“你对她的在意，早就超过普通朋友了”。以前她还不信，可看着眼前人明明吃醋却嘴硬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地说：“对了，晚上有空吗？带你和萱萱去看电影，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听说口碑不错。”
韩婧仪刚要拒绝，韩萱已经抢着答应：“有空有空！我早就想看那个电影了！”
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江锦钰望过来的目光，韩婧仪到了嘴边的“没时间”，最终还是变成了“好”。
早餐在微妙的氛围里结束。江锦钰去上班时，韩婧仪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那点混乱的情绪，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每次靠近江锦钰时加速的心跳，想起看到她和别人亲近时的烦躁，想起听到她解释时的窃喜……这些细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既紧张又期待的答案。
或许，她对江锦钰的感情，早就不是简单的“依赖”或“感激”了。
那种看到她会心动，想到她会慌乱，想独占她的温柔，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大概就是……喜欢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韩婧仪的脸颊更烫了。她对着窗外的阳光，轻轻笑了笑，像个终于解开谜题的孩子，眼里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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